一架馬車在高低不平的窪地上急速奔跑著,馬車裏五歲左右的小女孩看著外麵的景色。馬車忽然停下。出來一個四十的老人,卻被樹林裏躍出的黑衣人一刀刺死,直入心髒。
馬車夫早不見了蹤影。車裏的老婦人摟著小女孩害怕的蜷縮在一起。他們並不是富貴之人,對這種飛來橫禍,能躲則躲。那婦人忽然被毒箭刺中,不久便吐血而亡。小女孩被黑衣人魯莽拉出車內。黑衣人圍在一起,探討著怎麼處決小女孩。他們似乎達成了共識,揮刀向小女孩腹部刺去,卻被一個人聲給打斷了。
“公子,這可是君上下令必殺不可的人,小的們實在不好交代。”黑衣人的頭領站出來,對著年輕人說道。
“公父隻讓你們誅了言家餘黨,餘黨裏有這小女孩嗎?”
“這……”那頭領話語裏有些遲疑,也像是放心不下什麼,尚在為難,那被他自稱為“公子”的青年開口道:“人都已經死了,你們還想幹什麼?人是我救的,就有辦法解決。公父等著你們稟報消息。”
“諾。”
小女孩驚魂未定的躲在青年身後,像依靠著一棵大樹。青年見黑衣人都走了,便吩咐身邊人將老夫婦屍骸尋個清靜地方葬了。俯下身子,溫柔的輕撫小女孩淩亂的發絲。
青年把小女孩送到一個荒廢了的寺院,趁小女孩熟睡之時不動聲色的離開。家就在不遠處的老婆婆總會把她帶到家裏,給她吃食。然而,小女孩在也沒有見過他。
“還以為不會再夢到她了。”我手撐在床沿說道。
一旁的管事還以為我有什麼事,急忙問道:“公子,您說什麼?”
“隻是做了個夢罷了。管事,您老這個時辰在這兒……。不會隻是等我醒來吧?”
“公子,長公子說是找您商量戰事,在偏殿等著您。”
“你退下吧。”
“諾。”
我也沒有多想,穿了衣服,便到了偏殿,一到才知還有個女人。原本也不太礙事,隻是覺得像是見過。隻管踏進去,到時也可以問個明白。
大哥碰巧一個轉身,我倆相互拱了手。圍坐在一張上麵攤著地圖的圓桌前。剛坐下不多時,便遣散了殿內的仆人。
“三弟呀,這次公父點明要大哥出征,可大哥從沒上過戰場,想著你的經驗多,上你這兒來討教。”
“大哥這次出征公父給了多少兵馬?”
“六千。”
我看著桌上的地形圖,習慣性的在紙上比劃起來,並一一做了詳細的解釋。直到旁晚時大哥他們才離開,本想將他們留下吃頓飯再走,大哥不斷推脫,我也實在沒法子,隻好答應。也忘了問大哥身旁的女子是何許人。
臨了,大哥送袖口裏取出一個紅色請柬示意我收下。等我再次看向走道時,大哥早已走遠。
言林。眼睛無法離開這個名字,使我想起了清晨做的那個夢。夢裏那個小女孩就叫言林。隻是同名罷了。我在心裏努力讓自己不再去想,可小女孩的臉不斷浮現,她那因為害怕而放大的瞳孔,顫抖的雙手有力拉住我的衣角,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一切都無法挽回。既然當時我決定了,就不必再想這些事情使自己陷在困頓中。
日子定在大哥歸來後,這算是寬慰麼?
就這樣過了大半個月,我閑來無事倚著長椅睡著了。睡夢中聽到外頭,管事和什麼人說話。待我睜開略微有些酸脹的雙眼,身體僵直,半晌才緩緩而言道:“管事別讓人進來,退下吧。”
“諾。”
她轉身看了看離去的老管事,而後又對我說道:“我來隻是提醒公子,忘了幼時公子相救之事。”
“你想做什麼?”我點點頭,卻又覺得莫名,隨即問道。
“還是不說與公子聽了。”
她轉身要走,被我一把拉住。“你瘋了,這樣做戲對你對大哥都無益處,況且九泉之下你父母也不會應允。”
“公子如何知道那日死的真是我父母?我不過是他們收養的。”
“到時你與大哥都痛苦萬分,這種情況下你能保證還能放下嗎?”
“真到那時再說吧。告辭。”原本以為還能再次挽留住她,手隻是拂過她垂下的發絲。
還是留不住她啊,無論是年輕時出手搭救還是現在的複仇。也罷,也罷隻能怪當時我先離開的她,如今也來還我。
這一夜,我躺在床榻上隻覺得渾身的不暢快,更不知道該怎麼發泄。心裏憋悶著實在難受,連說話的人也沒有。
長夜未央,現在才算是真正明白了,這種一直期盼天亮的心境,一個人一輩子也就能體驗那麼幾回,可我是見著它怕了。
閉上眼隻睡了幾個時辰,天剛剛蒙蒙亮我便起身。吃完早膳,自顧自在花園走著。不遠處九曲亭裏見著了一身戎甲未卸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