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夏被爸爸憤怒的大吼聲嚇得不輕,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留彬根本沒有理會,拂袖而去,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卻聽到李君之在背後的聲音。
“我早就和你說過,把你在突厥的兵帶來,我想你雖然否認了,可是應該還是帶來藏在長安的郊外了,小彬,這世上,兒女情長是最不值得眷戀的事情了,你的人生還長,你應該和我一起,為自己打算,為你已故的爹打算。”
“我在洛陽行宮等著你,帶著你的兵,我們一起取了你那個殺父仇人的狗頭,為你爹報仇雪恨,拿回本來就屬於你爹的東西,那個時候你就是皇上了,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舅舅都能給你找來,她,不配你的付出。”
留彬沒有回答,可是李君之卻胸有成竹地笑著離開了,他敢斷定,留彬一定會來的。
留彬離開了這裏,前一秒這裏還是歡聲笑語,下一秒這裏便開始死氣沉沉,雲卿抱起坐在地上大哭的留夏,挺著即將臨盆的大肚子,艱難地追趕著留彬的腳步。
留彬坐在臥房的床上一言不發,他的心中依然充滿著慍怒,可是看著雲卿的眼淚,他又心疼,這樣五味雜陳的心情,讓他痛不欲生。這個時候,雲卿帶著留夏走了進來,留夏一路小跑地跑到了留彬身邊。
留夏抱住留彬的大腿,十分乖巧地說道:“爹爹,不要生氣了,夏兒乖乖地不哭,爹爹也不要哭了,娘也不哭了好不好。”
雲卿看著這樣懂事的兒子,點了點頭,輕輕抹去了自己的眼淚,她看著留彬,十分真誠地說道:“夫君,我也有我的難言之隱,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說到這裏,留彬心中剛剛有些平息的怒火又重新點燃了起來,留彬站起身來,一把推開了原本抱著自己的留夏,說道:“你有什麼好解釋的,你有什麼難言之隱不能和我說,非要和李君之說!”
留彬說完這話,循著雲卿絕望又驚恐的眼神,看到了被他推出去的留夏。留彬根本沒有注意到,因為自己的情緒,他使了十足的力,留夏倒在一個高大的燭台旁邊,他的後腦上,全部是狠狠撞擊過後流出的鮮血。
留彬和雲卿幾乎是同時衝向留夏的方向的,雲卿抱著留夏,一遍遍喊著他的名字,可是懷中的孩子卻沒有任何反應,留彬不敢相信,是自己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雙手顫抖的想要抱過留夏,卻被雲卿一把推開。
就在這時候,雲卿也身子一軟,暈倒在地上。
留彬還在拚命呼喚著留夏的名字,希望他還能聽見來自自己爹的挽留,就在這猝不及防的時候,雲卿又暈倒在了留彬的腳邊。留彬嚇了一跳,幾乎是爬到了雲卿的身邊,留彬將雲卿抱在懷裏,搖著她的身體,帶著哭泣的聲音說道:“卿卿,卿卿,你怎麼了,你快醒醒,都是我不好,都是我……”
留彬把雲卿抱在床上,這才看到地上又出現了一灘血跡,跌跌撞撞地跑出去請大夫,已經到了深夜了,不知道砸了多少家醫館的門,留彬才找到了願意來接生的大夫和接生婆。
可是等到他們一路狂奔回去的時候,雲卿的身下的血跡已經更大了,雲卿的臉色蒼白的像一張紙,嘴唇毫無血色,大夫看到也嚇了一大跳,趕忙跑上前去為雲卿診治,接生婆也站在一邊準備好了,所有人都眉頭緊皺,緊張到了極致。
大夫滿目愁容地走到留彬麵前,說道:“夫人這是受了刺激,導致動了胎氣早產,診治的又太晚,現在情況非常危機,我們也隻能盡力而為,大人和孩子隻能保一個……”
大夫的話還沒有說完,留彬就搶著說:“保大的,保大的……”留彬說話的時候情緒非常的激動,說著說著眼淚就不受控製地落下,留彬直直地跪在了大夫的麵前,扯著大夫的衣服說道:“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活我的妻子,不管您用什麼樣的辦法,求求您,一定要救活她……”
大夫也不免對留彬的話動容,忙扶起跪在地上的留彬,向他保證自己一定會使盡全力來醫治雲卿,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如今留彬卻願意為了一個女人而給一個陌生人下跪,這份深切的感情,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大夫和接生的產婆一起,又是針灸,又是用藥的,前前後後忙活了好幾個時辰,所幸最後終於有了效果,明芙的意識終於恢複了,雖然孩子沒有保住,可是明芙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留彬緊揪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