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呢,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個上神,如此的不知麵皮為何物呢。
屏風後透氣的小窗外一陣小風吹過,刮走了祝東風心中的無數個白眼。
嗬嗬,他是來搞笑的麼?曾經叱吒四海之風八荒之雲,掌管天地山川日月升沉紫薇帝君,竟然被一條小蛇給打傷了?傳說中自離舸入住北極紫薇宮,與人打架可是從來都未掛過彩。
他這話,要是換作以前中毒時的離舸,或者魂魄還未聚全時的離舸,祝東風還會信。
“你不信麼?我真的是撐不住了。”嘴上雖這麼說,但他麵上仍是一片從容淡定,“不信你看。”
話音剛落,一道微光閃起,麵前的虺虺瞬間變成了著了一身紅衣的離舸,仔細瞧過去,麵色卻是有些萎靡。
離舸緩聲道:“我和虺虺打架時耗了些力氣,且這兩生咒太過霸道,我魂魄聚得仍然不是很穩固,是以現在確實是走不動了。”
頓了頓,見祝東風麵上仍有猶疑,又幽幽道,“而且我臂上有受傷了,都流了大半天血了,傷口凝不住。”
又一陣小風吹過,祝東風背上有些涼颼颼的,心道今日這邪風怎得吹個不斷了?
離舸說完,便撩開了袖子來。
唔……左臂上果然有道不大不小的口子,約摸有個一寸長,傷口看起來不大深,還在汨汨地往出冒著熱血來。
方才未能察覺,想是這紅衣與血的顏色有些相近,不大能看得清罷……
祝東風湊近看了看,“嘖嘖嘖!不愧是紫薇帝君流出來的血,赤中帶紫,紫中有金,果然是神奇啊!我之前在青羽峰上修習典籍,有一本書上說,若能喝上你的一盅血,便能增加個千兒八百年的道行,卻是不知是真是假?”
離舸臉上僵了一僵,麵色愈發不好,淡淡道,“是真是假,你倒可試上一試。”
“真的?那我便不客氣了喲~”
祝東風順手在桌上拿了個茶杯,便伸手要去接那傳說中的神血。
離舸揚了揚眉,看著她極認真的臉,忽的長歎了一聲:“一般來說,我受了傷,你在這種時刻,第一件想到的事情應是幫我止血。”
祝東風端著杯子往他左臂湊的手頓了頓,但卻仍未從看熱鬧的勁中緩過來,嘿嘿一笑道:“嘿嘿,你以為我傻嘛,從那時你與虺虺打完架到現在,都一個多時辰過去了,若你這傷是真的,流血也是真的,那我這寢殿不早就血流成河了麼?還有你這衣服袖子,不被血濕透才怪!你這個傷嘛……不過是個障眼法,你以為我真的傻麼?”
離舸低頭看了自己胳膊上的傷一眼,又看了祝東風一眼,良久,才耐心道:“唔……你確實不傻,且近來還有些愈來愈聰明的趨勢。不過……典籍裏麵沒教過你,見血的障眼法想來隻能維持那麼短短的半刻鍾麼?你再稍微廢會話,半刻鍾便很快就過去了。”
祝東風呆了一呆,努力回想一番,好像……貌似……哪本書上是這麼說的。
念學念得不好,果真是害死人呐!
祝東風猛地反應過來,離舸的這一番剖析甚有道理!
頓時驚得向後退了一步:“呃……你你你,你這傷……不會真的是真的罷?”祝東風疑惑地向那條流血的胳膊看去,血流得更加汨汨。
離舸十分懇切地回答道:“真的真的是真的!”
祝東風見著白玉般的胳膊上流出汨汨鮮紅的血,微微有些暈眩,連忙轉身手忙腳亂地走向妝台前的常備著的藥櫃子裏尋帕子和金創藥,緊張之下腳底打了個絆,差點同手同腳了起來。
雖然緊張到腳底打絆,但勝在手底下動作麻利,三兩下就將金瘡藥倒在離舸鮮血橫流的胳膊上,接著緊緊包紮了起來,末了還十分藝術地打了個精致的蝴蝶結。
祝東風看著自己打的蝴蝶結,約摸十分滿意,又伸手一邊整理,一邊自信一笑道:“你放心,嗬嗬,雖然這個鬼域的醫術不怎麼好,藥效也一般,但是我包紮的手藝還是不錯滴~傷口不要見水,依你上神的體格,我估摸著三兩日下來就好了!”
離舸悠悠地看了眼自己胳膊一張鴛鴦戲水的帕子被綁成了個蝴蝶結,又抬眼看了看祝東風謎一樣自信的微笑,不禁有些疑惑,是誰給了她如此的自信?
低下頭來,複又緩緩道:“我失血過多,有些累了。噥,扶我去那邊的美人榻上休息休息罷。”
“……”
離舸累字甫一出來,祝東風無語望向房梁。大哥!祖宗!我不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