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收了離舸的烏木簪,散完步回到寢殿,殿中案前放著個臉盆一般大的圓形木盒,做工十分精巧。
“唔……這麼大的盒子,不會是羅刹姬平日裏樹敵太多,得罪了哪個人,結果裝了個血淋淋的人頭來嚇人罷?”祝東風響起前日裏剛剛看過的懸疑鬼怪的話本子來,不禁浮想聯翩。
轉身喚了幼橙來問,見祝東風一副審慎的表情,那小妮子噗嗤一笑道:“殿下忘了麼?前日裏虺殿見殿下身子不好,說要將他在虞符山上采的靈芝送來,昨日特特遣了人去虞符山上取來,送與殿下補身體用的!”
“哦……那他人呢?”祝東風想起那日虺虺冷冷的神色,不由心中一動道。
幼橙回道,“虺殿方才送來靈芝,轉身就走了,隻說是他回虞符山上,叫殿下保重身體。其餘再無多話,不過……”
“不過什麼?”祝東風打開盒子,果然有一顆臉盆大的靈芝躺在素帛襯著的盒子裏,泛著烏光,棱紋明顯,邊緣薄而平截,稍有些內卷,果然是寶貝!
“不過,虺殿走時似乎不大高興。平日裏他再著急,也要等殿下來了說一聲再走的。莫不是……莫不是,虺殿竟吃白曜公子的醋了?”
“唔……或許吧”祝東風淡淡道,心中卻十分感慨,“娘噯!羅刹姬竟然真的與這長蟲有曖昧,果然重口味,男女通吃,人獸不忌啊!”
祝東風讓幼橙將那靈芝收了下去,便盤算起給第二次離舸聚魂的事情來。
叫來青玉交待一番,便早早洗漱完上床睡了。
三日之後,一大早,天朗氣清,鬼域之中亦隱隱有些祥瑞之兆。
看了看天色,祝東風並未多想,隻吩咐了幼橙將離舸帶入她的臥房,讓青玉在一旁協助。
幼橙神色曖昧地領來離舸,微紅著臉出去,還體貼地合上了門。
祝東風覺得,羅刹姬好色這毛病有的時候也挺好用的,譬如一層屏障,什麼事情都可以掩藏在其中。
祝東風讓離舸脫了鞋子睡在榻上,離舸十分乖順聽話,即刻照做。靜靜躺在榻上,一雙眼睛撲閃撲閃的,看得祝東風有些眼暈,便一個手刀十分麻利地抬手將他劈暈了。一旁的青玉看得咽了口唾沫道:“不愧是姑姑!還是這麼簡單粗暴殺伐決斷!”
祝東風不以為然地癟了癟嘴,心道自己這番舉動和殺伐決斷又有個什麼關係。
祝東風張開手從虛鼎中掏出琉璃盞,祭出三味真火將其點燃,施出引魂術來,長出了口氣,又坐在床邊上看著那琉璃盞聚魂。
又是九日守下來,祝東風與青玉輪流看守,二人隻麵色憔悴了些,倒也未見有多疲累。
離舸從睡夢中醒來,法力恢複了許多,然眼神仍是懵懂。
“唔……看樣子,還得傻些日子。”祝東風看著離舸披散滿肩的烏發,穩了穩心神,對青玉道。
青玉有些疑惑:“書載這琉璃盞第二次完成聚魂,被聚之人的神誌便會恢複,怎得帝君仍是如此呢?”
祝東風坐了打半日,有些口幹舌燥,踱過幾步到桌前倒了碗冷茶一飲而盡,而再盯著離舸漆黑的眸子看了半晌,似乎有些事情一閃而過,想要去細究卻又無影無蹤。
祝東風與青玉一連九日不眠不休,連著打坐一動不動,腿有些僵了,熬地一臉的累容。
青玉走出門去休息,一雙腿在銀紫色的寬袍下有些打顫。祝東風揉著太陽穴走出門來用膳,麵上亦是一片憔悴。後麵跟著出來的是一臉精神、風采更盛的離舸。
小廝婢女們有了話題。
傳說一向擅長在男子身上采陽補陰的公主殿下,今次卻遇到了個對手,叫來青玉幫忙,房門緊閉連著“運動”了九天,仍未拿下離舸,相反地卻讓白曜公子將自己給采了。
一說:“乖乖!沒想到這白曜公子平日裏呆呆的,今次竟然如此凶猛,竟將青玉公子累得雙腿打顫,令公主殿下都麵容憔悴,實在是藍顏禍水啊!”
又一說,“你說的不錯,前幾日虺殿來探望公主殿下,都讓那白曜公子三兩下的給氣走了呢!”
又一說:“這白曜公子不愧是男人中的男人啊!”
祝東風耳尖,一伸脖子就聽到了院中的討論,一時倒絕。
離舸仍舊披散著烏發,一雙桃花眼水光瀲灩,深深地望著前麵女子的背影,似乎要穿過她的身體,進入她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