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還是生怕它會從口中分泌出腐蝕護甲的液體,於是在被它撲上來後的僅僅幾秒內我啟動了腰部的電脈衝發生裝置,把它從身上震開。這畸體已經周身冒煙,還是掙紮著要再次撲上來,我抽出光劍,把它刺了一個對穿。這隻畸體終於完全不動了。
我收起光劍,看著死亡的畸體,居然毫無感覺。通過動力機甲取景器看到的畫麵和現實幾無二致,可是一開始我用肉眼看著死去的畸體的時候,卻根本沒有現在這樣冷靜——不,不是冷靜,我覺得更是漠然。當我還沒有使用動力機甲,當我還隻是一個炮灰級別的新兵蛋子的時候,在我端起刺釘步槍射擊,直到目標變成一個死物的時候,我那時還是有很多想法的。
是的,我曾殺死過一隻畸體,它變異之前大約是一個白人女性,變異沒有讓她失去高聳的胸部。即便是畸體變異造成毛發脫落,我也可以在它幾乎光禿的頭部,看到幾絲金發。她在沒變異前是什麼樣子,就像電影裏麵阿米利加的美女間諜那樣嗎?當時它身中數槍,但還是嘶吼著想向我們撲過來,可是由於事先被注射了抑製劑,還是難逃作為訓練活靶被新兵學員殺死的命運。
我擠擠眼,把自己拉回現實中。我拉起了車廂裏的操縱杆,內部地鐵開始慢慢地啟動,加速,在軌道上移動。它將載著我通往存放物資的B區。
然後我其實應該早就知道,路途不會是平坦的。“路途永遠是崎嶇的”,先代偉人說得對啊。我看到軌道前方有畸體向我的車廂方向奔來,如果換了普通人這麼做無異於自殺。可是我目測這幾個畸體一旦與我相撞,很有可能把我的車廂掀翻——這是我不願看到的。
我砸開車廂前窗,舉起左臂,瞄準了它們。這次司南終於把我腕部的武器換回光束噴槍了,現在我正好需要它。前方的畸體一個個被擊倒,直到我的車廂從它們殘缺的肢體上碾壓過去。我以為威脅已經解除,卻感到車廂後部又是一陣抽搐。
好家夥!車廂後麵不知什麼時候又爬進了幾隻張牙舞爪的畸體。難道它們真的意識裏隻剩下殺戮,而根本不畏懼動力機甲的火力嗎?我胸前的機炮把它們掃出了車外。某種意義上,我現在也是在屠戮著手無寸鐵的群體,而這些本該是曆史課本上,百年前的白人殖民者對黑人,還有扶桑侵略者對我炎黃子民做的事情。當然若是小股人民軍部隊麵對海量畸體,那麼刺釘步槍也算不上“寸鐵”的級別。所謂戰爭中的屠戮,大約都是屬於武力占絕對優勢的人的。
終於到達了軌道的盡頭,下了車廂,便是B區了。不過B區的地鐵口卻比A區的雜亂的多,我正準備探個究竟,從前方的入口處竄出了畸體——不對,是一個武裝分子。他向我衝來,機甲係統探測到人體熱源和槍械金屬感應,自把他定義為了威脅者。而我也不假思索的從胸口射出一梭子彈,把他放倒了。
直到他由活人變為屍體,我才回想到剛才看到他衝向我時這個武裝分子的神情:不是看到敵人的衝鋒,而是驚恐,想要逃走的表情。是的,他不是發現了我要和我交火,而更是像在他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逐著他那樣。
這個時候又有人衝出來。我這次不著急射擊,想要看看他身後是什麼在追逐。這家夥看到了出口處站著的動力機甲,大驚失色。
“為什麼….炎黃鬼子的…..”他震驚地說著,卻沒有說完一個完整句子。我看到這個武裝分子一頭栽倒在地上,氣絕身亡。他背後插著一根類似長矛的物體,有金屬光澤,做工粗糙,像是從金屬板上勉強鋸下來的。
這時從光源不足的B區出口處走出一個身影。好像是個男人,身材健壯,衣冠不整,幾近赤裸,膚色蒼白,身上還有不少傷口。他緩步走到死者屍體前,拔下了插在他背上的“矛”。
然後他也發現了我。我卻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因為我看到了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