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的人上山能刨到山藥,這東西是比較高級的,但那得下點功夫,且不容易獲取,因而問津者甚少,如果刨著了,那可是不小的收獲,又能當糧,又是補品,對於婦女們來說:是可望不可及,一般不去琢磨它。
總之,大家多多少少都有所斬獲。筐子、簍子、麻袋、麵袋擺了不少。那些鏟子、耙子、鐵銑、鎬頭等則橫七豎八地放在一邊。
楊胡莉上前打聽:“水怎麼賣的?”
那是個中年漢子,臉色黑紅,聲音很是宏亮地:“一分錢兩碗,二分錢管夠喝!”
她倆一尋思,咱們兩個最好是給他二分錢,喝飽了它!
楊胡莉掏出剩下的二分錢遞過去,卻被老曲大姐攔了回來,“別,我給。”
“不嘛,我怎麼能白喝呢,”說著,手又伸過去。
“不行,好歹我在工廠幹活,你還是個學生呢,哪能叫你拿錢呢!”老曲大姐高低不讓她拿錢。
那個賣水的也附合地說:“是啊,既然她幹活了,就讓她拿吧。”
她倆個人,一人拿起一隻大白瓷碗,那大碗邊上還有個藍邊兒,那時的情景,多少年也忘不掉,縱然歲月遙遠,照樣曆久彌新。
四外田野蔥籠,到處赤熱一片,大道邊涼風習習。
赤日炎炎似火燒;
野田禾稻半枯焦;
農夫內心如湯煮;
公子王孫把扇搖。
一個壯漢手一邊搖著蒲扇,口裏一邊吟誦著這首詩。
她倆個人放開肚皮,飽喝了一肚子涼水,身上的汗才逐漸消了。
感到十分暢快,愜意。
喝完後,她倆瞅摸著前麵有個小樹林,遠遠望去,林邊微微有些發紅,象有麻子菜的樣子。
“走,過去看看,”老曲大姐建議。
到跟前時,她們發現,確實沒看錯,這兒真是有一些,隻是稀巴楞的,不多,但林子深處看起來還不少。
她們往裏走去,回頭看看,賣水的幾乎不見影兒了。
再進一步,周圍被樹木和蒿草密密實實地包圍了,什麼也看不見,偶爾露出點空地,便是一片一片的麻子菜,極為茂盛。
她們心中大喜,但又為這過於清幽寂靜而不安。
怕啥來啥,正在她們躊躇不前的時候,忽聽“嗖”的一聲,一隻白色的動物從後麵竄過,一頭瓦進前麵的灌木叢中去!
“兔子!”老曲大姐驚呼,她被嚇了一大跳。
“什麼,兔子?”楊胡莉剛才隻顧為麻子菜多而欣喜過望,沒顧得看,“在哪兒?”
“那兒,”老曲大姐激動地指著前麵的灌木叢,葉子還在那兒輕輕地晃動呢。
“好,逮不著雀兒,腰裏別個兔子回去更好!”楊胡莉在幻想著。
忘記了剛才的擔憂,從腰裏掏出彈弓,拖著老曲大姐一起徑直跑過去,雖是總叫著老曲大姐,其實她也是個小孩,好奇心強烈,跟著一起跑進灌木叢,進裏一看,哪裏還有個蹤影!
她倆屏息靜氣,耳朵裏卻在撒摸著四下裏的可疑聲音,除了知了、“乖子”吵得人發煩,再沒什麼異常聲響。
楊胡莉不甘心,貓著腰,拉著老曲大姐繼續往前走,一會兒,聽到前麵有聲,林子愈加茂密,她倆腰哈得更低,悄悄地往前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