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幾個下人看到老頭,都是一臉恭敬,大氣也不敢出。
堂屋之內,香火還未熄滅。燭光將屋中照耀,如白晝一般。外麵雖有人來回巡視,裏麵卻是冷清一片。
而在屋子中央,卻又一處靈位,供奉有幾個牌位。隻見牌位上寫著“李氏心竹”,“先室心竹夫人”的字樣。也有幾處寫明了亡人的生前往事,功德。
淩羽細細瞧了下,便明白麵前靈位上的亡人,喚作蔡心竹。那些歌功頌德的文字並沒有讓淩羽有興趣,隻是看著千風恭敬的神情,倒也有幾分沉默下來。
千風在一旁的桌上撚起三炷香,手指一劃劃燃,朝著前麵拜了三下,插在香爐之中。此時站在後麵的老頭忽地叫了一聲,連忙放低聲音,衝了出來對著千風道:“你怎麼能到這裏來,這裏也是你該來的地方麼,你給我出去。”
隻見老頭手掌一翻,橫著打出。掌風中熱浪湧來,一股勁力朝著千風拍去。千風一動不動,看著那雙手掌,微微笑道:“回風掌。”
老頭麵色一變,忽地停了動作,怔怔地看著千風。
千風就地一跪,朝著老叟一拜,沉聲道:“嚴叔。”
老叟似乎愣了一下,連忙將千風扶起,借著燈火仔細地看了一遍。兩行老淚縱橫,激動地抓著千風的雙手,怔怔地道:“你是長風,你是長風少爺,長風少爺。”
這老叟不是別人,正是原先的李家的管家李嚴。李嚴的聲音哽咽著,頓時雙膝跪倒,低聲哭泣道:“少爺,你終於回來了。”
老少兩人互相擁抱良久,低聲地哭泣。淩羽似乎覺得氣氛有些傷感,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隻是淡淡地地看著兩人。
過了許久,千風才抹去了淚水,輕輕笑道:“嚴叔,在門外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來了。這些年,嚴叔還是一點沒變。”
李嚴看起來很是高興,扶手一歎道:“是啊,都過去六年了。少爺離開的時候那是十六歲吧,現在長高了,也壯實了。我一時竟然沒看出來,真是該死。”
“這些年辛苦嚴叔了。”千風道。
“少爺,你回來就好了,老爺這些年可想你得很啊。”李嚴道。
千風拉過身邊的淩羽,笑道:“嚴叔,這是我師姐,叫淩羽。”淩羽衝著李嚴笑了笑,輕輕地點點頭道:“嚴叔。”
李嚴心頭一喜,暗道:“這女子倒也生的美貌非常,和我家少爺真是絕配。”熟料淩羽似乎看穿李嚴所想,麵色頓時凝了一下,生出一種琢磨不定的氣勢。
李嚴微微一驚,笑道:“少爺,這裏頗有些寒冷,我們到北邊的小廳吧。”
說罷,李嚴便率先出了堂屋,帶著千風二人離開。屋內暗風吹動,便又是冷清一片。
在屋子內,李嚴不忘將炭火燒的極旺,頓時除去千風二人的寒氣。李嚴吩咐下人熱了酒菜,招呼了千風和淩羽。
二人皆是未動分毫,李嚴不禁疑道:“少爺為何不吃,可是飯菜不合口味,我叫下人重新做來。”
千風搖手道:“嚴叔不必費心了,我曆來吃的清淡,隻飲些酒水即可。”
“那淩羽姑娘呢,看你如此清瘦,應該多吃一些的。”李嚴笑道。
淩羽微微一笑,頗覺不好意思,動了幾下筷子。
“嚴叔,你怎麼到這裏來了,這個時候你應該在父親的身邊的啊。”千風道。
李嚴喝了口酒,緩緩道:“這幾年我也老了,一身的病,索性到了這裏養老來了。老爺有葉家的大公子幫忙,倒也沒有什麼大事。說起葉家的大公子,人品那是不用說。葉家和李家在洛水的地位可是越來越大,葉家公子功不可沒。現在李府換了新的管家了,也是從族中弟子選出來的,經過老爺一番栽培,倒也有些模樣。不過老爺時常惦記少爺,現在少爺回來了,終於能幫老爺分擔一下了。”
千風苦笑一下,神情淡然地道:“嚴叔,我這次回來,不會停留太久。自從我離開家,便拜入師門修行。現在的我,已經走上了另外的道路。李家的事情,我不能插手太多。不過我能保證,誰要是對李家不利,我不會袖手旁觀的。”
李嚴並非古板之人,心知千風說的不錯,道:“少爺長大了,也有自己的路要走。有了少爺這番話,老朽就放心了。”
千風點點頭,問及當初逃婚之事。李嚴不禁搖頭不已,長歎一聲,說出其中原委。千風這才知道父親受到不少委屈,心中頓覺黯然。
原來,自千風離去之後。孟家自然也查出一些眉目,更是知道了葉家公子千葉同時離家出走的事情。不過千葉在洛水的名聲實在不能同千風這樣的優秀少年相提並論,孟家也沒法質問葉家。葉家對外宣稱千葉已經在外學藝,數年之內不會在洛水城出現。隻是這孟家在族內的地位,還不足以讓長老勢力對洛水城有所動作。在李家賠償了不少財務,便將此事平息下來。更有葉家在一旁有意無意地提醒著長老會的勢力,才使得長老會就此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