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渴望已久的夢境,融合了他心中不可言說的神聖和隱秘刺激的墮落,他曾在自己的意念中不斷編織,反複玩味,從不饜足。
而今,他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夢境即將成真的激動和狂喜,他為之振奮,為之瘋狂,頂禮膜拜,無法停歇。
他的大腦像被一堆熱乎乎的蠕蟲爬過,酥軟麻癢,窒悶黏膩,再也找不到一絲空隙。而懷中女人微涼的身體就像是一口清泉,他直想一頭紮進去,痛快淋漓。
康寧的理智完全潰散,一手箍著曉湜,一手旋開臥室的門把,將她連拖帶抱弄了進去。
曉湜掙紮得太厲害,康寧腳下一個不穩,兩人一起翻倒在床上。
男子就勢欺身而上,將女孩牢牢地壓在身下。
曉湜憤怒已極,想要大喊,康寧俯下身子,用手蓋住她的嘴巴,“噓,噓!別怕,曉湜,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他極盡撫慰與懇求地說:“我太愛你了!我們今晚就在一起吧,明天就去登記,好不好?”
像是一道閃電裂進曉湜的腦海,這樣的話好熟悉,似乎也有人對她說過類似的話。
——“曉湜,我們今晚就結婚吧。”
低沉好聽的聲音,溫柔堅定的語氣,深邃專注的眼神……還有那之後,耗盡了她一生熱情的、歇斯底裏的纏綿。
曉湜的身體像是突然被灌注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床上打了個挺,奮力抽出一隻手,毫不猶豫地甩在康寧的臉上。
“啪”地一聲,清脆無比,散落四壁,所有的動作和聲音都戛然而止。
康寧打了個激靈,臉上火辣辣的痛感和身下女孩憤恨的眼神讓他陡然清醒了大半。
他麻木地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臉,像是忽然從夢裏驚醒一般,慌忙從女孩的身上爬下來。
曉湜順勢也從床上坐起,隻覺手腳發軟,努力撐著身子才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扶著衣櫥和牆壁,一口氣退出老遠。
康寧不再靠近她,隻是立在原地,看著她衣衫不整的狼狽相,還有那雙眸子中分外鮮明的恐懼與憎惡。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一瞬間悔恨交加,猛然揚起手,抽在自己另一邊的臉上,對曉湜哭求道:“我錯了!曉湜!我喝了酒,我剛剛昏了頭……但,這都是因為我太愛你了!我不能失去你!”
他情不自禁地往前挪了一小步,曉湜立馬後退了一大步,幾乎閃進陽台,聲色清冷地說:“請你離開,我再說最後一遍,不然我就要報警了。”
康寧絕望地看著她,樓宇的燈火和藍紫色的夜幕在她的身後,讓她那一襲白裙的邊緣顯得朦朦朧朧,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像是隨時都會化去。
康寧忽然覺得,失去,也不過就是如此了。
“好,我走。”他點了點頭,而後又無比肯定地說:“但是我告訴你,曉湜,你跟他是不會有結果的!你會後悔的!”
曉湜攏起裙子的領口,別過了頭。
為什麼同樣的話,韓冬說來就像勸誡,而從康寧口中說出,則更像一種詛咒。
愛不是肆意妄為的借口,一個人如果連自製都做不到,還有什麼資格去愛別人?
康寧走後,顏曉湜按部就班地發呆、換裝、洗澡、吹頭發、洗衣服……花了很長時間才終於平靜下來。
第一個縈繞上心頭的事情就是,要趕緊換把鎖了……
靳昕負氣不想回家,開著車沒頭蒼蠅似的亂轉,但下意識裏又不想開遠,怕周紹霆要找他時找不見人。於是,轉來轉去也就是程家花園附近的那幾條主路。
然而,沒有什麼人找他,不斷去瞄手機,可那東西像是進入了休眠,一點反應也沒有。似乎整個世界都將他遺忘了。
靳昕憋屈得很,索性將車胡亂停在了一個燈光旖旎、人頭攢動的酒吧門前。
反正也沒人真的在乎他,程大小姐不待見他,周大總裁看不上他,那他幹嘛還要把這些人放在心上?今晚豁出去了,就玩他個不醉不歸吧。
靳昕的酒量很好,但周紹霆不喜歡人喝酒,所以他隻有在必須的時候才喝,那就是替這位老大應酬的時候。但也都是禮節性地意思一下,點到即止。有誰會不開眼到給周總的私人助理灌酒啊?
所以,靳昕還從來沒有過自由發揮的機會,自己也是不知深淺。
連喝了五六個青檸朗姆,隻覺得酸甜爽冽,胸腔通透,之前的鬱悶一掃而空,甚至連神智也更加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