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同情的目光像利刺一般戳穿了蘇琳小心嗬護的自尊。
一瞬間,她隻覺得心裏無限悲涼,於是勾著唇角輕嗤一聲,像是故意要挑釁他一樣,拖長了聲音說:“這第二麼,最終效果和第一條還是一樣的。那就是——讓我做你的女人,你來為我的後半生負責!”
周紹霆眼裏的憐憫消失了,麵無表情地對視著她,冰冷地說:“我沒有這個義務。”
蘇琳沒想到他會這麼幹脆地斷然拒絕。如果說,她第二個要求確實是刻意刁難,可第一個要求,對周紹霆這樣的人來說並非難事。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根本就不想幫她!或許,正因為她是王永剛的女兒。
蘇琳滿眼悲憤地看著眼前的男子,然而周紹霆的耐心也正在耗盡。
他毫不在乎女子已近崩潰的情緒,隻陰冷地說:“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剛才見過的程小姐在哪裏?你若敢耍花樣,我有很多種方法讓你後悔自己今天的言行。”
他這樣的口吻,仿佛來自地獄,讓人不寒而栗。
蘇琳被激起一種出於本能的恐懼,眼神不安地動了動,雖然很不服氣,但還算老實地回答了句:“我怎麼知道,她先走了。”
周紹霆二話不說,轉身就要走。
蘇琳這才從他的威懾下驚醒,不甘心地上前兩步,對著他的背影大喊:“周紹霆,你這樣對我,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她的氣勢很強烈,周紹霆的腳步滯了一下。緊接著就聽見身後的女人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我要讓你身、敗、名、裂。”
周紹霆漠然回過身,輕描淡寫地說:“我平生最恨別人的威脅。”
“可我並不是在威脅你。”蘇琳麵帶詭異的微笑款步上前,在周紹霆反應過來之前,已經猛地用一隻胳膊死死勾住他的脖子,將身子緊貼在他身上,而另一隻手則順勢繞到他身後,一把拉開房門。
同一時間,早就埋伏在門口的眾多狗仔一擁而上,拿起照相機瘋狂拍攝,閃光燈亮成一團。
在男子將女人憤怒地推開之前,他們已經拍到了足夠多的“證據”。
周紹霆早已明白,這一切都是蘇琳這女人設計好的,門口的娛記也肯定是她事先招呼過來的。她要和他“談判”,如果目的不達,就讓他“身敗名裂”。
真是好樣的,正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女!
周紹霆連一眼都沒再去看那個被他推在牆角的女人,隻正了下襯衣領口,便鎮定自若地轉身離去。
蘇琳頓時像被抽空了筋骨,軟綿綿地貼著牆壁滑下去,癱坐在地上。
她原本瀲灩的眼波此時隻剩下一片朽澀,眼淚將粉底衝刷出一道道溝壑,口紅模糊的唇邊掛著自甘墮落的笑容。
還有些閃光燈在對著她一亮一滅,但她全然不在乎,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哭著,笑著。
她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意味著什麼。這一步走出,就永無回頭之路了。
她得罪了一個她得罪不起的人,她要和一個她鬥不過的人鬥。
可她即便是以卵擊石,注定要粉身碎骨,也絕不後悔!
反正她這輩子也是完了,所以,才更不能就此便宜了他!
這男人當年一個輕易的決定,就荼毒了她以後的全部人生。現在,她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坐享安樂而無動於衷?
蘇琳胡亂地抹了把眼淚,扶著牆壁站起身來,耳邊娛記的吵嚷和提問她似乎根本聽不見。
她渙散的眼神一點點變得堅定而決絕,似乎已經有所準備。
她知道,周紹霆是不會明著來的,因為他是有頭有臉的人,是商界翹楚、社會精英。而她,卻還有些隱秘的力量可以最後一搏!
剛才那些娛記少說也有二十來人,所謂人多勢眾,氣勢洶洶。
周紹霆走後,他們有幾個留下來追拍蘇琳的狼狽相,更多的則是追在周紹霆身後,想深挖些博人眼球的猛料。
然而,他們誰也不敢跟得太近。周紹霆冷肅的氣質就像天然屏障,將所有人都屏退在三米開外的距離。
有膽子大的,還在後麵舉著個錄音筆,不識相地追問:
“請問周先生是什麼時候開始和蘇琳小姐交往的?”
“周總這次是認真的嗎?”
“周先生您剛才好像很生氣,是因為您婚姻的問題在和蘇小姐吵架嗎?”
……
周紹霆全都充耳不聞,大步走進電梯。
電梯門大敞四開,但一圈娛記都自動在門外停住腳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越雷池半步。最後,隻得眼巴巴地看著電梯門又關起來,將男子肅穆而立的身影壓縮成細長的一條,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