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自會送蘭丹去醫院,你放心,一切以蘭丹的安危為先,我暫時不會將這件案子捅出去,我也期待著皇兄給我一個滿意的交待,不過……弟弟向來性子急,不是太有耐心的。”
成親王冷眼看著皇帝,眼神如那墜落在地上的刀般淩厲,皇帝突然心頭一冷,自己這個弟弟竟似乎完全是個陌生人,不是看不透他,而是這樣帶著濃烈恨意的眼神實在是黑白分明地刺進他的心頭。
不……這個眼神他看到過!
那個時候,錦瑟去的那個時候,他也有過這樣的眼神,隻是當時自己也在悲痛欲絕中沒有注意罷了,而且後來他似乎很快就恢複了常態比自己複原的還要快,這些年也始終對自己的這個皇兄恭敬有禮,可是今天……這個眼神似乎又讓他回到了二十年前。地上躺在血泊中惡女人的臉慢慢模糊,又慢慢清晰……
錦瑟!
外麵的救護車已到,成親王不再理會屋內沉默的皇帝和呆滯的皇後,抱起了妻子出去,軟軟的身子靜靜地依靠在自己的懷裏,許是身子突然被人抱起。成福晉原本緊閉的雙眼稍稍張了張,看見抱著自己的正是丈夫,不由微笑,丈夫此時隨麵露寒光,但抱著自己的手、看著自己的眼裏,那一抹緊張和擔憂卻並不是假的。
原來,我們之間,並不是隻有“敬”啊。
蘭丹溫柔一笑,低聲說了句話隨即又昏厥過去,成王卻臉色大變,抱著妻子的手也不禁顫抖。
“血債血償……如……君……所……願。”
血浸透了衣衫,滴落在地上,腥味彌散,混著院中的花香,溫柔如殺。
院角一抹身影在目送了皇帝、皇後離開後也隨即離去,他去的方向是廚房,這麼長時間了那個丫頭怕是要餓壞了吧,好在,今天過後,一切基本上就成定局,也沒他什麼事了,明日就帶那丫頭離開,再不回來,不過不知道她是否願意,管他的,大不了照老辦法把她敲暈了唄,最多以後少不了被她罵一頓。
想到那丫頭耍賴撒潑的模樣,古揚忍不住嘴角的笑意,手裏拿了些糕點還不忘給她帶了盅湯,後院北角轉個彎就到了,宮裏的那些人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們找瘋了的淳福晉其實就藏在成王府的後院子裏。
古揚突然停住腳步,手裏的食盒差點拿不住。關著盼盼的屋子就在眼前,但他知道人已經不在裏麵了,因為那門雖然無恙,但是屋裏唯一的窗戶卻已大開,窗玻璃卻不見了,窗戶中間的鐵絲也被剪開了個口子,恰好能讓她鑽出來。那個窗戶本也能封死的,但怕她不透氣就一時心軟隻是纏上了鐵絲。
古揚怒氣衝天狠狠地將食盒摜在地上,頓覺挫敗地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紅發,就納了悶了,那個丫頭她到底是怎麼把鐵絲弄開,還把玻璃弄沒了,地上也沒有碎片,古揚進屋一看,一整塊大玻璃安安分分地放在桌子上。
嗬嗬,小福晉,你還真是又讓我刮目相看了,你到底能帶給我多少驚奇呢?
古揚甩了甩頭發,癟癟嘴巴,看了那塊玻璃半晌,終於歎了口氣。
算了,先找人早說吧,她應該還在成王府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