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就那樣靜靜地,靜靜地踱到橋頭,每一步都踏的那麼輕描淡寫渾然無味。他立定,反剪著雙手,任由著清風舞蕩湖水瀲灩,用背影演繹著卓爾不群的寂寞,連投在地上的影子都傾訴著一首孤寂的歌。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著、看著,看的平靜且寂寥。滿院的青翠與似錦的繁花似乎與他無甚相幹,隻是關注地看著橋邊的一排排的印度栲,幹硬的葉片邊緣那整齊的鋸齒緣,就像一把鋒利的鋸子一樣。
他好奇地伸手,那手指消瘦蒼白卻傾長的美麗,蜻蜓點水般輕輕觸了觸葉尖,像是羞怯的孩童用手指感知懵懂的世界,可是一秒鍾以後盼盼就不會這樣想了,因為這個所謂的羞怯的人突然伸出一根手指,逆著葉子上的齒輪狠狠地劃過去,鮮紅的珠子從青綠的葉齒下滲出,湧在在蒼白的指腹上。
那人似乎喜歡這種遊戲,翻過手指,再一劃、一劃……
道道鮮亮的痕跡在指腹上交錯著,刻出縱橫的網。
“別再劃了!”
盼盼忍不住出聲,那人輕輕回過頭來。
啊……該怎樣描述那張臉呢?那張臉如同主人的背影一樣,沒有絲毫的溫度,不是冰冷而是沒有溫度。一張死寂一般的臉,幹淨、蒼白、英俊,但如同死了一般,沒有半點生氣。
精雕細琢的臉龐,高挺的鼻子,櫻花般淡淡的唇色,比啟熙啟傑兩兄弟還要俊美,但是渾身上下散發的死一般的氣息卻讓陽光不敢親近。
那是一張摒棄了所有溫暖與希望的臉,放由著孤獨寂寞將它掩蓋。
“綠葉是用來欣賞的,不是用來虐待自己的。”
盼盼輕輕說道,拿出手帕,擦掉那人手指上的血跡,然後包紮住傷口。好像自己的包紮技術上去了不少,盼盼有些神遊地想,也難怪熟能生巧嘛,這幾天都是她幫啟熙包傷口的,天知道那個人犯什麼神經放著好好的禦醫不用,非要指示她去做,還美其名曰:你也該勞動一下了,盡點作為福晉的義務。
那人手指倒是有些溫度了,隻不過是零下的溫度,冰冷到似乎連皮膚都能泛出寒氣。盼盼收緊手帕,打了個蝴蝶結,拍拍手,大功告成。
那人也不動,安安靜靜地看著顧盼盼在自己的手上忙活著,仿佛那是與自己無關的事情,眼裏沒有溫度倒是帶著一絲考究。
“好了。”盼盼做完最後的程序,抬頭衝著他燦爛一笑,突然發現這個人挺高的,身材頃長,可惜是個冰棍。不,也許冰棍還比他好要寫,那簡直像個活死人。要不是剛才流出的血液,盼盼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大白天見鬼了。
他還是不動,也不說話,連看也懶得再看了,目光投到了湖麵上,望著波瀾的水麵出神。
盼盼暗自搖搖頭,走人。
“不要讓心中的寂寞霸道地驅逐了對所有外麵繁花似錦生命的向往。”
清脆的聲音遠遠飄過去,伴著微風相送,正低頭看著湖麵的男人突然抬起頭,尋著那聲音的主人望去,俏麗的背影遠遠而去,那人凝望著,眼色終於波動了一下,有了生色更多的是帶著點探究,意味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