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鄰安這回沒再使劍,將劍收回腰間,抬手擋住了他的那一掌。
後麵的更是招招奪命,招招精彩,倘若我是個癡迷武學的家夥,此刻肯定會歡欣鼓舞眉開眼笑,畢竟這般盛況也是難得一見的。隻可惜我連一點功夫都不動,隻能淪落到擔心受怕的地步。
最後還是那家夥略勝一籌,不知是不是因為身邊有個我,宋鄰安根本無法全心全意應戰。我用力將手抽離他的手掌心,迅速跳開好幾步,大聲喊道:“宋鄰安,加油!別輸給他!不要管我!”
沒了我的束縛和製約,宋鄰安明顯輕鬆放開了許多,使出的招數也更加飽滿有力,兩人就這麼打得天花亂墜。
正所謂高手過招精彩絕倫,說的便是這樣的情形吧。
為了躲避他二人氣勁的傷害,順便也少給宋鄰安一些麻煩,我就往後躲多退了很多個步子,以至於我差點忘了,周圍還有一大圈黑衣人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我,甚至,已經有人在向我逼近了。
我不敢叫,更不知如何應對,白劍早已身負重傷倒地不起,宋鄰安還在戰鬥中,此時此刻我孤身一身,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然而就在某個黑衣人拿著刀劍撲向我時,空中的花葉圈突然發起了第二波攻襲,隻不過它這次沒有襲擊我,而是襲上了那個黑衣家夥,就一瞬間,他被穿透了胸膛,鮮血染盡黑衣,雖看不出顏色,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刺眼。
不僅僅是我被這景象鎮住了,就連那群本來想要接近我的黑衣人,也有有所忌憚,站在原處不敢輕舉妄動,甚是有膽小者已經在往後退步了。
我眼角抽了抽,這花葉絲帶究竟是想殺我還是想救我啊?還有它究竟是何神物,有此種能力,太過神奇。
我忽然聽到一陣悶哼,扭頭一看,宋鄰安和那盔甲男子正做著同樣一個動作,兩人之間隔開幾步,紛紛捂著胸口,下一瞬,兩口鮮血就從他二人口中噴了出來。
我目瞪口呆,僵在原地無法動彈,心痛至極,宋鄰安他會不會有事!
因宋鄰安是背對著我的,我隻能看到那個家夥的正麵,當然依然看不見他的臉,被頭盔遮得嚴嚴實實的,我都懷疑他會不會被悶死。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幾欲閃瞎我的雙目。
宋鄰安趁對方分神之際突然出手,飛身向前的同時抽出軟劍,狠狠地揮向那人,一道劍流閃過,那人的盔甲被生生劈了開來,哢嚓裂開幾道縫,隨即自行落到地上。
當然也包括他的頭盔,同樣重重摔向地麵,哐當一聲,響亮而沉重。
然後……
然後我就看見了他藏在盔甲之下的真實麵目,那是一張清秀而讓我熟悉的麵龐,曾經柔和明媚如微風的雙眼,曾經與我嬉笑談說的薄唇,曾經讓我百般依賴對我百般寵愛的男子……
沒錯,確實是他,我曾經愛極的木頭,一聲不吭棄我而去的木易楊。
可是,這真的會是他嗎?眼前這個冷冽冰涼的男子,武藝超群的男子,來勢洶洶的男子,他真的是木易楊麼……
我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那一刻眼前的景象都化成了虛無,變得空空蕩蕩,寂靜無聲。一切似乎都在那一瞬間死去了。
我不是難過,也不是驚訝,我隻是……隻是有些不知所措。
因為,這也許又是一場傷痛,一場糾纏在我的過去與現在的傷痛。
腳下的步子早就不聽使喚,正顫抖著,一步一步慢慢邁向他,完全不受我思維的控製,隻是想靠近他。
“阿澤回來,他會傷害你!”宋鄰安朝我喊道。他的聲音聽起來中氣不足,顯然是剛才那一場惡戰傷了元氣,也不知他最後揮出的那一劍,使出了多少成的功力。
我想,他不會傷害我的,最起碼,木易楊不會傷害我。
我終於站到了他的麵前,深深的望著他,而他卻無動於衷般,隻冷冷地與我對視。
在我還未開口前,他咳了一聲,繼而說道:“宮主,請跟我走一趟吧,盟主大人正在等著你,若是不肯乖乖就範,別怪刀劍不長眼。”
我心裏涼了一大截,沒了盔甲的遮擋,他的聲音變得清晰可見,確實是木易楊的聲音。可是他的語調卻如此冰冷,冷到我完全不認識,而他的眼神,亦仿佛是不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