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我該及時叫人來抓了他才是,可身不由心,好奇之心在胸中晃動,促使我一步一步走向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手,輕輕一扯蒙麵黑巾,他的麵龐就這麼完完全全暴露在我眼前,看清之後我倏然扯了扯嘴角,臉皮都快抽筋了,因為……因為……
我的天呐我的地呐!怎麼是淩川啊!這眉眼的弧度,還有秀氣的輪廓,化成灰我也認得出啊!
我不敢相信,使勁閉了閉眼再用力睜開,可結果告訴我,剛剛我並沒有老眼昏花,這人的的確確是淩川,隻不過他此時變成了蒙麵黑衣配長劍的殺手淩川……我用手探了他的鼻息,溫熱著,但略顯虛弱。
一股子疑惑在我心中燃燒起來,淩川他來青樓做什麼?還有他先前說的“按我說的做”究竟是要我做什麼?他突然間倒地不起又是為什麼?受傷了麼……
我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來,平定了心氣,鼓勵自己要學會承受任何突發事件的襲擊,畢竟這幾日所見所聞所遭遇的都是令我心頭發顫的事——宋鄰安與西漣,清柔與青樓,萱兒與太子哥哥,我爹散布的“死訊”,以及真正的殺手淩川……
說的嚴重點,這些刺激指不定會對我的心髒造成破壞性摧殘。
冷靜下來後,我先把被淩川打暈的萱兒扶到床上躺下,她暈了也好,安心睡上一覺也不錯。不知她因何從皇宮來到這裏,亦不知她在這青樓裏遭遇了些什麼,但猜測一番也可知曉是她不願意聽從媚無雙的安排,抵死不肯做風塵女子,引得媚無雙大肆折磨她。
至於我和萱兒之間的過往,並非三言兩語可以道得清說得明的,待解決了眼前的煩擾,我再與她細細聊聊分別後這些年的事。
安置好萱兒,就輪到淩川了,我蹲在地上不知該如何是好,這般近距離瞧著他,發覺他與先前略微有些不同,麵上的神情變得冷硬了,不似初見時那般柔和潤澤。想來是做回了殺手,不得已為之吧。
我抓耳撓腮了半天,嗬欠連連,困意重重,這大半夜的鬧出這麼多事,真夠揪心累人。我驀地有些傷感,若是此刻有人相伴左右,替我排憂解難,該是多麼舒心啊……
然後我便想起了天上哥哥,至今沒查到他的一絲蹤跡,挫敗感油然而起,他是我此次出行的目的,若是完成不了,我怕是死也無法瞑目吧。
離家出走之前,我雖說不上快樂無憂,但也不至於煩惱如斯,驟然間覺得自己陷進了一場不可自拔的疑難困境中,而我藍澤,唯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才可闖出難關。
我拍了拍額頭,讓自己保持清醒,使了渾身的力氣才把淩川拖起來搭到我背上,一步一拖,似蚍蜉撼樹般艱難地將他拖進隔壁我的房內。終於放倒他後,一個小東西叮當一聲墜到地上,似乎是從淩川身上掉下來的。
我拾起來一瞧,是一把花型鑰匙,看著莫名熟悉,似曾在哪兒見過的。偏頭剛好瞧見立於牆角的壁櫥,上邊掛著一把鎖,我白日裏摸過它,鎖芯似乎正是花型的,不知跟這鑰匙是不是一對。
於是我著了魔一般,捏著這花型鑰匙走向了壁櫥。我想,如果有一天我提早死掉了,定是被那好奇心給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