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死了,可她的麵貌變不回去了,司徒夏致沒有把這個死訊傳出去,對外隻說皇後突感不適,著禦醫把脈之後,說是心氣浮躁,皇後便去了帝都的蓮香山靜養一段時日。
她去了一趟靜凝宮和坤寧宮,平兒和喜兒都不在了,隻剩下安兒和樂兒,可是她們都不認識自己,隻以為她是恭親王獻給皇上的妃嬪,在她的身後目光滿是戒備。
胸口不聽話的疼了起來,可是,要怎麼開口去說?靜凝宮裏沒有絲毫變化,而坤寧宮裏的一切都是照著靜凝宮裏的擺設來的。
素手從那張她以前最愛躺著看書的軟椅上拂過,沈雲落幾乎落淚。
她第一次那麼深刻的體會到了‘物是人非’這四個字的意義,隻是了解的代價,讓人幾乎無法自由呼吸。
“你們娘娘……對你們好嗎?”快要出了靜凝宮,她終於忍不住問了出口。
安兒和樂兒都愣了一下,像是想不到這個甚至連封號都沒有卻可以住在景然宮的女子怎麼會問這種問題。
“我隻是隨便問問的。”沈雲落笑了笑:“是我唐突了……”
“我們家娘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娘了。”心直口快的樂兒打斷了眼前陌生女子的話,眼底滿是驕傲神色:“還有皇上,皇上對我們娘娘那也是……”
“樂兒!”安兒趕緊扯了樂兒衣袖,眼前這個女子,雖說長相僅是清秀,可到底是恭親王帶進宮的,雖還沒有封妃,可儼然已經住進了景然宮,就是封號也絕不會低的,多說隻是給娘娘惹來不便。
“這位……姑娘,樂兒多是被皇後娘娘給寵壞了,說話總是沒輕沒重的,您可不要往心裏去,我們娘娘,待人最是和藹的,他日我們家娘娘靜養回來您就知道了。”雖然斟酌著用詞,可安兒的話多少還是帶了絲火藥味。
她不記得她是否做過什麼事,為什麼這些個丫頭,各個都待她那般好?安兒的心思也是有些的,可連她說話都帶著這番語氣,就像是在替她們家娘娘守著什麼一樣,沈雲落眼底神色柔和。
“嗯,我知道了。”沈雲落點了點頭,就算她不在了,可坤寧宮裏的人應該都不會受欺負的,她笑了笑:“那我等……等皇後娘娘回來了再來拜見。”
言畢,沈雲落不再停留,大步走出了坤寧宮,隻留下安兒和樂兒兩個人麵麵相覷。
直到出了坤寧宮,沈雲落這才站住了腳步,安兒和樂兒……等到她能夠以沈雲落的身份出現的時候,就把她們送出宮吧……趁自己還能為她們打點的時候。
深吸了口氣,沈雲落笑了笑,還有這麼多人對她好呢,她該滿足的。
回到景然宮,遣退了所有人,沈雲落自己來到景然宮裏的小廚房,挽起衣袖,依著記憶裏唯一會做的枸菊排骨湯準備起材料來。
離司徒夏致下朝還有接近一個時辰,應是還來得及的,將枸杞洗淨,將清菊泡開,排骨瀝湯,一切準備就緒。
沈雲落拍了拍手,還好還沒忘記怎麼做呢,她都成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了,她笑了笑,司徒夏致,就是再難喝,你都得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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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到香氣的時候,沈雲落這才將湯起了出來,四下裏沒有人影,沈雲落取下頭上發釵,咬了咬牙,狠力的朝著左手手腕紮了下去。
幾乎將整個手腕穿透,可是一點痛的感覺都沒有,隻有血肉裂開的聲音悚然,強忍心下惡心感覺,沈雲落將手移到了熱湯之上,這才將發釵拔了出來。
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沈雲落用力擠壓,直到傷口隻剩一道細小裂縫之時,一滴呈粉色的血液這才緩緩滴落,融入熱湯之內,眨眼化開。
“落兒。”景然宮外,司徒夏致的聲音隱隱傳了過來。
沈雲落應了聲,將發釵帶了回去,捧了熱湯出了小廚房。
司徒夏致甚至連衣袍都還未換下,將湯置在錦桌上,沈雲落迎了上去,司徒夏致將女子攬進懷裏。
“落兒在做什麼。”司徒夏致親吻女子發梢,聲音低沉。
“司徒夏致,先把衣服換下來。”從皇帝懷裏掙脫開來,沈雲落推了推司徒夏致。
“嗯,落兒幫我。”
沈雲落有絲好笑的看著皇帝難得的孩子氣,也不多說什麼,伸手環住他的腰身,從身後解開龍袍玉帶。
陽光正好,照在低頭的女子身上似乎都鍍上了一層光暈,司徒夏致靜靜看著雙手忙碌的女子,恍惚覺得,昨日尚還帶著肉意的小臉今日竟是削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