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喜兒製止了沈雲落的攙扶,執意跪著,甚至連頭都幾乎埋在地上,她的肩膀微微發抖,像是在極力克製什麼:“娘娘,您先聽奴婢把話說完。”
奴婢?喜兒從來不會這麼稱呼自己的。
“娘娘不在宮裏的這段時間,皇上幾乎天天都到靜凝宮宿著。”沒有人看得清那個時候喜兒臉上的神情,包括沈雲落。
“前些日子皇上在靜凝宮醉酒,將奴婢當成了娘娘,寵幸了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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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麼去形容那一股錐心之痛?
沈雲落怔怔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喜兒,胸腔驟然彌漫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喜兒說,司徒夏致要了她的身子。
是這樣子嗎?可為什麼會突然覺得呼吸都那麼困難?司徒夏致是皇帝,他有佳麗三千,她早就知道的,甚至她很早之前就做好了他會和別的女人同床共枕的心理準備。
可是,為什麼會是喜兒?
那麼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將她曆經半年所建立起來的歡快生生地趕入了一片黑暗。
沈雲落捂緊胸口,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麵對喜兒,她是不是應該笑著說:沒事,喜兒,我們一向情同姐妹,一起伺候皇上,那也是我們的緣分?
哈哈,她應該這樣說才對是嗎?
沈雲落想笑,卻無能為力地發現,那張臉,不聽自己使喚了,真是……壞透了,那可是喜兒,別的女人你都可以接受,為什麼喜兒就不行?沈雲落,你好自私……
屋子裏一下靜了下來,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直跪著的喜兒再度出聲:“可是娘娘,隻要你還在一天,皇上就絕不會給喜兒名分,萬歲爺對您的寵愛,是所有人都看在眼裏的。”
那你還想怎麼樣?要我去求司徒夏致給你名分嗎?
喜兒抬起頭,看著沈雲落,眼底閃過一絲沈雲落絕不陌生的神色,那種神色,她曾經在無數後宮女子眼中看到過,比如孫曉曉、周嬪、納蘭玉真、劉貴妃……想要她死的那種眼神。
就像被定住了,沈雲落張了張唇,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不過是另一個徒勞。
喜兒起身,右手食中二指並攏,快速點向了沈雲落肩頭,沈雲落頸間一麻,麵上卻沒有驚慌的神色,隻是靜靜的看著喜兒。
整個寢殿的人早就被她支走了,她對平安喜樂從來不設防,若是她們之間有任何一人想要她死,她早就死了無數回了,她靜靜的看著喜兒,喜兒的手法,她並不陌生,就在昨天,司徒夏致同樣這麼對待過她。
那是內力極深的人才會的點穴之法,喜兒,從一開始就對她隱瞞了這一點,也或許,從一開始,喜兒的接近就是個不能說的秘密,是嗎?
喜兒被沈雲落那種不悲不喜的眼神看得心慌,她下意識的別開臉,輕聲道:“娘娘,對不住了。”
哈哈,三年相處,隻換來了‘對不住’這三個字!喜兒,我自問從不曾虧欠你!為什麼,要這麼待我?沈雲落由著心底一點一點涼了下去。
喜兒深吸了口氣,從袖間拿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將匕刃從鞘裏取出,蛇形的匕身泛著粼粼的光。
吐出那口氣,喜兒轉身麵對沈雲落,自始至終卻再也沒有與她的目光對視,上前,捂住沈雲落雙眼,喜兒道:“娘娘,您忍著點,會有點疼。”
疼?再如何疼又怎及得了胸口那一片荒涼?
喜兒再沒有遲疑,一咬牙,將手中匕首沒入沈雲落前胸鎖骨之下。
手心有些許濕度傳開,喜兒放開捂住沈雲落的手,也將匕首抽出,即使動作很輕,血,依舊濺了出來。
真疼。
傷口的血汩汩流出,沈雲落看著喜兒眼中出現的那一絲像是心疼的神色,突然就無聲的笑了出來。
喜兒,我好疼。
喜兒,胸口疼,可我不知道是傷口在流血,還是我的心在流血。
喜兒,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眼淚就那麼不聽話的砸了下來,沈雲落看著喜兒,喜兒,三年時間,我們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娘娘,對不起。”喜兒伸手,像是想要幫她擦掉眼淚,可隻是動了動,喜兒卻對著被她定住的沈雲落跪了下去,她說:“娘娘,您待喜兒的情意,喜兒都記在心裏,可是,我們,所司不同。”
再度起身,喜兒掐訣,指尖突兀的揚起一抹微小的白光,剛要有所動作,殿外傳來了一個聲音。
“娘娘,容嬪娘娘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