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等的就是這一刻,隻見它順勢往後仰過身子,一雙利爪直衝鬼獒皮薄肉少的肚皮而去。鬼獒一怒,身體往下一沉,一掌蘊含千斤之力拍向雪豹的腦袋。雪豹後腿向後一蹬,身體一擰,堪堪卸下令它腦漿迸裂的力道,整個身軀斜斜滑出,爪子鋒銳不減,撕裂了鬼獒的前胸,痛的鬼獒猛哼一聲,趴在地上一時間起不來。
雪豹與鬼獒錯身而過,雙雙受創。雪豹翻過身,搖搖暈眩的腦袋,穩定下來後緩緩朝它的主人走過去,臨近的時候,一把撲進了易齊的懷裏,像隻貓咪一樣舔舔易齊的臉,蹭來蹭去。
易齊抱著雪豹的大臉,看它滿臉的血跡,心疼壞了,趕緊從懷裏掏了一瓶創傷藥,灑在雪豹受傷的地方,一邊撒一邊說道:“貓貓乖,痛不痛?呼呼,不痛了,不痛了哈。待會我們就回家,不跟這群野獸玩。”最後一句,看在野獸太多的份上,她貼在貓貓耳朵邊說的。
貓貓享受著主人的呼呼和愛撫,聽主人說完,非常通人性地點點頭,甚至跟它主人一般模樣,溜了癱在地上的鬼獒一眼,光明正大地鄙視它。
百裏謫見鬼獒癱在地上,既痛苦又不甘憤怒的模樣,沒有立刻讓雲翳上前給它醫治。他轉過頭來,看向楚璞和沂水,問:“今天鬼獒犯了什麼錯?”
沂水原本還想催促雲翳上前醫治,一聽主子這麼問,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為,它,它輸了?”
百裏謫嚴厲的看沂水一眼,轉而看向楚璞。
楚璞想了想,拱手回到道:“回主子,鬼獒錯在前期輕敵,中期莽撞,後期躁進。三個錯犯下來,它原本穩勝的局麵變成了慘敗。”
百裏謫點點頭,又看沂水一眼,而後看向正在互相撒嬌的一人一豹,說道:“不至於穩勝,但至少一個時辰之內,兩者相平。”一個時辰之後,要看耐力。耐力這種東西,沒有測試過,沒有定論。
楚璞迅速衡量雙方的力量,在心裏重新模擬了一遍,不得不對主子的判斷歎服。他點點頭,拱手回道:“主子英明。”
沂水羞愧的低下頭去。他還以為鬼獒輸了,這就是錯,主子因此判鬼獒的死刑,嚇得他連基本的判斷力都沒了,實在不該。
“沂水,三十大板,自己去領。”
“謝主子!”
楚璞看沂水一臉沮喪的樣子,難得的勾出一抹笑,他使勁拍拍沂水的肩膀,說道:“上次因為虛穀傳人被打,這次因為鬼獒被打,你還真是有福氣,能得主子親自教導。”
沂水怨恨的瞪他一眼,等著瞧,總有你挨板子的時候~!
楚璞搖搖頭,鬼獒之所以犯這些錯,也是近幾年太風平浪靜。獸跟人一樣,安逸慣了就容易滋生一些驕傲和盲目出來。主子不滿是假,寵它是真。現在讓它吃個教訓,痛一回,總比以後一著不慎給它收屍強。一看主子提前通知雲翳過來,就說明主子不會讓鬼獒出事,沂水還傻乎乎的緊張,被罰也是該!
百裏謫行至鬼獒麵前,冷冷淡淡的掃了它一眼,原本還掙紮不休的鬼獒身體一震,猶如受了致命的打擊一般匍匐下去,既像臣服,又像認錯,連疼痛的嗚咽聲也消失無形。過了好一會,百裏謫才朝雲翳揮揮手,示意他開始。
雲翳快步上前,跟鬼獒眼神交流一下,安撫它焦躁不安的情緒,然後小心翼翼地翻開鬼獒的前胸。鬼獒的胸口皮開肉綻,傷的極為刁鑽,再深一寸恐怕就會有性命之憂。一般的野獸有這種傷口,如果不經過人工治療縫合,在野外複雜的情況下也存活不了多久。雲翳不假思索地迅速給鬼獒撒上大把的療傷藥,掏出銀針和羊腸線,開始縫合。
那邊鬼獒一陣陣疼痛的嗚咽絲毫不影響這邊一人一豹的互動。雪豹經過主人的安慰,體力已經恢複的差不多。它率先發現百裏謫動了,野獸的直覺告訴它,這個人它惹不起。它趕緊用腦袋拱拱主人的腰,跟她示意。
百裏謫麵無表情的緩緩靠近,周圍的人跟著大氣不敢喘一聲,都等著看某人橫屍當場。易齊昂著小下巴,死死盯著他,全身開始緊繃。
他不慌不忙地走近,周身的空氣變得粘稠凝滯,周圍的一切都是他的虛影。
她握緊拳頭,她不想,也不願放棄抵抗!
“等等!”
喊完,易齊一睜眼,百裏謫已經站到她的身前不遠處,貓貓勉力站在她身邊,雙腿打著顫。
百裏謫看著一人一豹,冷冷問道:“有什麼話說?”
易齊深吸一口氣,她不想死,更不想稀裏糊塗的死去,並且絕對不願意因為一隻“狗”而死:“貓貓雖然傷了鬼獒,但是它已經留手,否則現在就算神醫在世,也救不回腸穿肚爛的鬼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