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了陳睿,易齊重新倒在床上,懶得不想起來。
她就這樣靜靜躺著,失神地看著陽光傾斜過來,從門口,到桌腳,再到窗幔上。
破冰軍,強兵鐵弩,終歸是會為上位者不容。他的卸任隻是個開始,最怕的是——株連。連那些跟他風裏來雨裏去的將領,恐怕都不得善終。如此,何不給那些人一個機會,自己遇刺要死不活,破冰軍要亂不亂,這樣那些門閥家族慢慢蠶食,威逼利誘,也不怕一些識時務的將領不投誠!
罷罷罷,投誠就投誠吧!她抱著被子再翻一個身,反正她也沒有擁兵自重、自立為王的打算,何苦要讓他們兄弟死忠與她呢?
不過,他們把主意動到陳睿身上來,未免手伸的太長。看來要留他在身邊,還是要讓人調教一番才行。
“墨殺。”
“在。”清清淡淡的人,一襲黑衣,如一陣煙飄出來。
“帶陳睿去無知崖。”
“是,主子。”話落,頓了頓,卻沒有立即離開。
“怎麼,還有什麼事?”說這話的人,早已經坐了起來,正扣著胖胖的腳丫,煩惱自己腳丫子怎麼不如以前水潤好看了。
墨殺想到自己平日裏無意中聽到的自家主子的自言自語,不由汗顏:主子再怎麼聰慧絕倫,終究沒有失了赤子天性,有時候真實的讓人哭笑不得。
“回主子,龍旭有消息給您。”希望您不要再糾結腳丫子的事了,搞不好再讓屬下去天山采雪回來給您泡腳,那屬下真是哭都沒地方哭。
“龍旭,他能有什麼事?”他不是早就娶妻生子,生活安樂嗎?多年不見,怎麼想起捎信給她了?
“屬下不知,這是來信,請主子過目。”
“不用,念吧。”龍旭?要不是今日突然被提起,她都快忘記有這麼一個人。唉,自己是不是老了,還是這幾年發生的事情太多,很多人和事都記不清了。哎喲,自己的手指甲怎麼沒有一點光澤呢?
墨殺想到自家主子的性子,不由微微一酸。在主子的心裏,既然記不得的人和事,便是不值得記憶的,何苦還要勉強去記起?也不知道主子小小年紀如此心性,是好還是不好。
“咦,怎麼沒有聲音?”
墨殺見主子疑惑的看過來,慌忙整理思緒,打開信,剛看了一眼,臉色就難看起來。
“信上說什麼了,居然能讓你變色?”能讓墨殺變色的事情,著實不多。易齊赤腳下地,一把抽過薄薄的一張紙,倒是想看看龍旭又整了什麼幺蛾子。
一看之下,氣的踢飛了墨殺趕忙拿過來的鞋履,“他以為他是什麼人,老子是他想約就能約的嗎?居然就六個字!哼,讓他去死!”
想想氣不過,把紙揉成一團,擲到地上,又趴到床上接著裝死。
墨殺一看主子生氣,自己反而不氣了。四個字,也虧那個人能想的出來。他還以為主子是五年前的那個小不點嘛?真是無知的可怕。就算是五年前,主子要不是看在另一個人的麵子上,也不會搭理他。他倒是蹭鼻子上臉,分不清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