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佑抬了下手,示意兒子起身,“千易,我前兩天叫你去東郊辦的事怎麼樣了?今天才回來。”
南風井聽見“東郊”二字,大氣都不敢出,心裏七上八下的,但他心理素質特別好,麵上表現得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兒臣無能,路上出了點差錯,耽誤了兩天,但都解決了,父皇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妥。”南風千易絲毫沒有提起被暗殺的事情,他就是要讓南風井知道,他作為兄長已經仁至義盡了,這是對他最後一次的容忍,從今往後,誰在乎誰就輸了。
從皇上的書房出來,南風井像是沒事人兒一樣衝南風千易說:“五哥,聽說禦花園現在是百花齊放,美得不行呢,走,賞花去!”
無恥,太無恥了,昨兒還心狠手辣地要把人往死裏弄,今兒就嬉皮笑臉地邀人同去賞花,真是人不要臉連鬼都怕。
南風千易冷冷地看著他,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把南風井嚇一跳,突然感覺肩上一緊,南風千易的力道越來越大,肩膀有種快要脫臼的趨勢,這個時候,南風千易輕輕地放開他,道:“六弟,不要在我麵前裝了,從此都不要。有些話我不想講,但並不代表我不知道,更不代表我會忘記,你隻需要知道,這是最後一次,五哥對你最後一次的寵愛,最後一次的縱容,最後一次的,原,諒。今後,好自為之。”
南風井愣在了原地,他隻看見南風千易的身影漸漸遠去,知道完全消失不見。他的五哥離開了,曾經最寵他的五哥。是自己逼他的,罷了,要想得到一些東西,必須要以另外一些東西作為代價。皇位之爭,哪朝哪代不是血流成河?通往至尊的路上,又怎會沒有屍體來墊腳?想要站得穩,那就必須狠。
雖然知道遲早有那麼一天,但真的到了與昔日自己最疼愛的弟弟恩斷義絕的時候,心裏還是會難過。南風千易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戲園,那個他與沈入畫初次見麵的地方。
“風公子。”柔美的女聲在空曠幽靜的戲園裏顯得格外清脆。
南風千易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了坐在戲台角落裏的女子,她的樣子是那樣落寞,南風千易的心有微微的疼痛感。他記得,第一次見著她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情景。那時候,他覺得這是一個多麼讓人心疼的女孩啊,那種柔弱卻無堅不摧的美就這樣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開始生根發芽。他走到她的身旁,柔聲道:“入畫姑娘很喜歡這裏麼?”
“我不過是喜歡那個曾經在這裏的自己。”那個已經告別的自己,從踏進將軍府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再也不能隨心所欲地做自己了,我的身上背負著沈家的血海深仇。“風公子怎麼會來這裏?”
“這裏讓我安心。”
“有句話入畫一直想問,但怕公子多心。”
“但說無妨。”
沈入畫猶疑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心中的疑問:“你我初見時,你因少將軍有請與我告辭,如果我沒猜錯,這位少將軍就是宇文皓吧。後來又意外地在將軍府見到你,雖然看得出來你們並不交好,但是交往密切卻是不爭的事實。當日,你又被人追殺……你,到底是哪家的公子?”
南風千易這才想起,關於他的身份和來路,他連托詞都不曾對沈入畫講過,也難怪人家姑娘要懷疑,他走上前去,坐在沈入畫的身邊,開口道:“我家並不是什麼達官顯貴,而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做的都是皇家的一些秘密生意,所以並沒有多少人知道風家的存在,但是我們隱藏的財富絕對是數量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