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宋祺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到樓華語呻吟一聲，一翻身，直接坐到了他的身上，還是不放過他，緊緊貼合著，一係列動作磨蹭得宋祺很想學她一樣，一個翻身就解決問題。
可是，他做不到。
他想，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在聽到樓華語的聲音時，在發覺樓華語的體溫時。
她被人下藥了。
怎麼辦？
最好的解決方法莫過於順著藥性，但是宋祺不敢做出這個決定，一旦走錯了這一步，也許，之後他要用更多步來彌補，甚至，連彌補的機會也沒有。對於她，他一直不敢冒險，所以才會甘心用這麼多時間去換她的心動，她的情動，以及，她的主動。
也許樓華語自己還不知道，他其實對她很了解，知道她的家庭環境，也知道因為這種環境養成的她的性格。不能讓她始終生活在安逸之中，不解世情，於是，她流落，不能讓她患得患失，所以隻能慢慢滲透，最終，隻能溫水煮青蛙，這樣循序漸進，一點一點，撬開她的心。
好在，這一次，很成功，至少，她不是沒有感覺的，最後剩下的，就隻有那些姬妾的問題了。他不屑於辯駁，隻要帶她回到王府，一切自然明白，到最後，不會再有任何阻礙。至於皇上，那他甚至都不用考慮。所以，他不能再出差錯。
“阿語，醒醒。”宋祺壓下心中不停湧動的情緒，輕輕喚道：“阿語，醒醒。”
“嗯~”樓華語擺手，沒反應，繼續睡。
宋祺摸摸她的額頭，幾乎是第一時間被她抓住了手按在臉上。
她的體溫已經很高了，除了本能的向他靠近，甚至也有些不清醒，就像發燒的人通常都嗜睡，迷糊，樓華語就處在這個階段，原本的矜持全都消失了，隻知道賴住他這個冰庫，結果，他可以感覺到，自己也已經變成了熱源。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宋祺見叫不醒她，果斷決定，扶住樓華語的同時起身，抱著她下床。
似乎是感覺到自己被人強製移動了，樓華語不高興的哼哼了幾聲，但是又感覺冰塊還在身邊，就繼續了敷冰大業，迷迷糊糊中吐出了幾個字。
“流氓…”說著，還輕輕打了宋祺的胸口一下，磨料，覺得不過癮，幹脆兩隻手一起上，在宋祺身上亂摸亂蹭，把宋祺的衣服折騰得皺皺巴巴，然後就順著不整的衣襟往裏鑽。
宋祺的喉結動了一下，趕緊把她的兩隻手撈出來抓住，聲音有點低啞，“別亂動。”
“嗯哼。”樓華語應了一聲，然後繼續，想把手拿出來，嘟囔著：“許你拈花惹草…不許我…”
後麵的話聽不清了，宋祺也沒聽進去，因為，他們已經避開巡邏的侍衛，來到了甲板上。
夜晚的涼風襲來，似乎能夠喚回一些理智，至少，宋祺被風吹過，原本也有些意亂情迷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不過，對與樓華語這種中了藥的人來說，顯然是不夠的，沒有猶豫，他帶著樓華語邁進了河中。
水花並不大，沒有驚動別人，宋祺帶著樓華語又遊出一段距離。
初秋的溫度依然不低，但河水還是涼的，隻要在水裏泡上一兩刻鍾，藥效就應該發揮掉了。
因為中藥，樓華語的臉上已經滿是汗水，麵具上一片濕熱。宋祺攬著她的腰，腳下踏著水防止下沉，手卻撫上了她的臉。
他已經有多久沒有見到她的真麵目了？每一次看到她，總覺得這張麵具十分礙眼，不由就會想起她真正的模樣。就是因為這雙眼睛，他才能夠一眼認出她來，即使麵具換了幾個，至少，她的目光從未改變。
他還是壓下了摘下麵具的欲望，開始整理她的一頭亂發。
天空中，近圓的月亮安靜地灑下如紗似霰德光，水麵上，秋波萬頃。夜風拂過，帶起粼粼波動的光，停泊的船隨著細微的波瀾浮泛。
一切都是安靜的，就如此時，他安靜地為她拆解開有些糾纏的長發，靈活的手指在柔軟的發絲間穿梭，鍍銀的皮膚好似跳動著溫柔的光，映帶著少女細瓷般滑膩的肩膀。漣漪圍繞著他們一圈圈散開，遠去，歸於安詳一切的喧囂在他的心中化為平靜，就好像黃昏進入寂靜的森林。
這一夜，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