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坐落在深山之中的白府響起了鍾聲,悠遠綿長。大人們停下了手中的勞作修煉,孩子們不再打鬧,他們一致地望向鍾聲傳來的地方,細細聆聽著,那鍾聲停了一會,又響了三聲……

白府的鍾聲就像是信箋,三聲鍾聲代表有大事發生,敲了兩遍則代表有人歸天。

人們三五成群地奔向了白府大院,一路上趕往此處的人越來越多,在白府大院的門口也掛上了一抹白色。熱鬧從院中消散,撲麵而來的是沉重,人們一言不發,在院子裏集合在一起,所有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隻有在繈褓之中的嬰兒,還在無憂地熟睡。

“大家都到齊了吧……我們的……”站在院子最高處的一位中年漢子放大了嗓門,他哽咽了一下,抓緊了衣邊,“我們的……家主去世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空氣像是凝住了一會,沉默使人感到可怕,立馬就有人忍不住放聲哭了起來。大家都做好了心理準備,以為是某個年齡上百的長老去世了,可是有誰想到是年輕有為的家主去世了呢……

……

白色的霧氣籠罩著群山,家家戶戶也都穿上了喪服,滿家的人都陷入了悲哀之中。但是並不會很久,在第二天便要將所有喪事的物品撤回,因為失去一位則代表著將補上新的一位,挑選繼承人是一件十分神聖的事情,可不能這麼晦氣。

挑選繼承人在白家和別家是不一樣的,為了不讓家人為了爭奪位置而打在一起,白家的祖先就規定繼承人隻能是六個月內出生的嬰兒,如果沒有則取年齡最小的五個孩子作為候選人,一定要補足五位,這隻是所有規定的第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孩子的世界是白色的,是純潔幹淨的,在內院的幾個老頭子老太婆看來,這也意味著是可以隨意塗鴉的,不那麼極端而是讓他選擇順從。

內院。

“快把出生登記給我看看,六個月之內的。”一位滿頭白發的男子坐在大堂的一側,大聲用命令的語氣道,外表根本不符合這個人的性格,他說話的聲音顯得他十分硬朗,他急切地揮著手,示意站在旁邊的人把東西拿來。

這是內院的大堂,也是開會的地方,中間是一張不知用什麼珍貴的木材所雕成的桌子,周圍圍著十位年齡不一的人,隻有正對大門的那一座空著,那一座上,似乎幽幽地散發著白色的粒子,難以發現,也被刺骨的寒氣籠罩著,如果隻是常人站在那邊上,一定是會染上嚴重的風寒的。

“來了來了”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稚嫩的聲音隻能聽出這大概是個五六歲的小孩子,他跑進了大堂,但因為身材矮小,腿太短被門檻絆倒了,整個人突然向前傾趴在地上,“啊……”他悶哼一聲,手上的卷軸也飛了出去,一位光著頭的老頭閉著眼接住了朝他飛來的卷軸,他也隻是離那個孩子幾米而已,撿了卷軸,卻沒有扶孩子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大堂裏的人們登時轟然大笑,所有人都圍觀這一出好戲,卻沒有人關心他,竊竊私語地聲音刺痛著孩子的耳膜,笑聲也像是尖刀想鑽進他的皮膚,在他出生以來,就沒有人待見過他,隻是因為他的父親是別家的倒插門,而母親也因此嫁給了父親,是一位白府某位長老殘疾的女兒。

“哼,真是丟臉丟到家了”那個語氣硬朗的男子撇了他一眼,就把頭轉了過去,順勢拿起了出生登記冊,大堂裏依舊吵吵鬧鬧,這個孩子是他的外孫,本就不受人待見還處處因此被人挖苦,男子爽朗的性格卻也不像別人,不會輕易罵人,一開口也一定是戳人痛處的,作為大長老也是暫時掌管族內大小事務的人,“安靜下來!”他猛一拍桌子。

大堂裏安靜了下來,隻有孩子摩擦著衣服爬起來的聲音。

“快記下來,我報給你,六個月以內的有……白穆,趙岩池,白羽閆……”大長老迅速把六個月以內的名字報了一遍,他看向另一份卷軸,放空了目光思索了一陣子,他又微微皺眉道,“符合條件的隻有兩個人……白穆冉和白也……繼續下去符合條件的六月以上的有四個,萬牧野,白沐天,白麒,白麟……白麒,白麟是同生兄弟,這兩人說來也奇怪,是同時出生的……這樣下來人數就多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