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說吧……好不好?”女孩把頭埋在被子裏,聲音透著倦怠的祈求。
一個小時前的那場歡愛已經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現在她需要休息,等養精蓄銳之後再來談離婚的事。
闔上的雙眼忽然睜開,他剛剛說什麼?離婚?
男人剛從情欲中抽身,結實的肌肉線條從敞開的襯衫領口顯露著,嵌在牆壁上的暖光環繞,幾縷濕發自然的搭在額前,即張狂又野性。
唐雙慢慢的撐起身體,因為沒有反應過來,所以說話的語氣有些遲鈍:“你……你再說一遍!”
男人撈過茶幾上擱著的文件夾順手朝她丟過去,正好砸在她臉上,唐雙悶哼一聲,愕然住了。
他丟垃圾般的動作讓她很生氣,尤其他們剛剛才……
“離婚協議,好好看看吧!”男人站起來,若無其事的將散開的紐扣一粒一粒扣好。
唐雙真的呆住了,離婚?可他們才剛剛結婚啊。
男人連讓她消化的時間都不給,彎下腰撿起地上的西服,語氣寡淡不已:“在我回來前簽好它。”
冷硬的態度令唐雙渾身血液凝固住。
他們才結束一場實際婚禮,在眾位親友的祝福中一起回到酒店,享受獨屬於他們的新婚之夜。
這才過去幾個小時?
唐雙胸口像壓了一塊巨石,連喘息都顯得十分困難。
她強忍著身體的酸痛,扯過棉被環住身體,在淩絕開門之前閃身攔住他。
“告訴我……告訴我為什麼!”雙眼堅定的望著麵無表情的男人,想從他臉上搜尋出真正的答案,沒理由剛結婚就離婚,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因為她的阻攔,淩絕露出幾分不悅,寡淡的眸子如冰冷的刀鋒,嘴角露出極富諷刺味道的笑容:“你心裏不清楚嗎?”
唐雙茫然的搖了搖頭,她真的不清楚。
不清楚?淩絕笑容擴大少許,對上她呆滯的小臉,慢聲輕語道:“我娶的老婆叫許天晴!你是誰?”,
這世上最傷人的話,不是不愛你,我恨你,甚至不是你去死,而是此時此刻,從淩絕口中吐出的這三個字:你是誰。
大腦呈現片刻空白後,她幡然醒悟。
“原來……原來你知道了。”
許天晴,許氏集團的大女兒,一年前與淩氏集團副總裁淩絕舉行訂婚儀式,不久之後許天晴意外失蹤,警察與偵探聯合出洞都沒有找到,實在沒有辦法之後,許家人動用了各種關係找到她。
想到這裏,唐雙有種說不出的苦澀跟不甘。
她跟許天晴其實是雙胞胎姐妹。
在唐雙母親懷孕時,迷信的祖母請來了有名的術士來,術士說唐母懷的是雙胞胎,但其中一個卻是來討債的。
許家世世代代都是生意人,最怕討債鬼,祖母生怕出什麼岔子,便讓術士算算究竟哪個才是討債鬼。
術士說,誰最後出來誰就是了。
於是乎,同為許家血脈的唐雙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就被人抱去了福利院。
直到許家人找到她的時候,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她也是有家人的。
可讓唐雙感到好奇的是,他們吃著精挑細選的美食時,有沒有想過還有一個孩子為了吃飽跟人大打出手?
他們隨手丟棄一件價值上萬的外套時,有沒有想過有個女孩每天盼望著能從舊衣服的大卡車上找到一件保暖的衣服?
他們在別墅內享受節日的愉悅時,有沒有想過那個曾被他們遺棄的孩子正在街上被城管追的到處跑?
他們在慶祝生日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個女孩連蛋糕都沒有見過?
那段艱難而又苦痛的時間裏,唐雙一遍又一遍的幻想自己要是有家人會是什麼樣。
而許家人卻僅用了一個鍾頭時間將她之前的幻想掀翻。
他們肆無忌憚的跟她炫耀富裕的生活,讓她把這裏當作自己家,千萬不要客氣。
真是可笑,這裏原本就是她的家。
在此,唐雙要感謝生活給予的磨礪跟折磨,讓她練就了一顆堅強的心,麵對許家人提出的一百萬條件時,她能若無其事的答應。
為什麼不答應呢?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而且她不是一個會隨便動心的人,見慣了世態炎涼之後,她比同齡女孩要成熟的多,所以在跟淩絕相處的過程中,她一直保持著最初的心態——為了一百萬。
可是誰又能想到,僅僅過去一年,當初那個發誓會全身而退的人竟這麼輕易地淪陷下去。
好幾次單獨相處的時候,唐雙都忍不住想告訴淩絕,她其實不是許天晴。可每次話到了口邊,都被各種各樣的突發事件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