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一宮女捂臉傷心的跑出來,跑出了秋鸞軒跑出了棲鸞宮。
宮人疑惑著看那宮女離去的方向,個個不解?在看見地上流淌出的一道血痕時,又不無惋惜的搖頭歎息,“棠婉儀真是失心瘋了,下手果然狠毒啊,那宮女還不知有沒有命活著?”
“你管那麼多幹嘛,又不是你被打。”
‘啪、啪、啪’說話間,又是一陣摔杯摔盞飛奪而出。
秋鸞軒外聚集的宮人一看此情形,噤聲不敢在交頭議論,守門站崗回歸原位。
我用力扔出最後一件能摔的東西,關上屋門後虛脫的坐在那裏喘著氣。暗道,原來吵架還是這麼一件累人的事!
這些天的演戲讓她們都相信了棠婉儀的病症轉換成了失心瘋,時好時壞的病情不容樂觀,常常在不經意間就會被飛扔出來的東西給砸到。我這個跟隨在她身邊的小宮女隻有可憐的被她無情摧殘的份,不肯吃藥又吵又鬧,這是所有人都親眼看到過的。
端著煎好的藥與她對換身份,然後開始演戲,隻是這是最後一次的演戲,被砸傷的是她,哭跑出去的也是她。
我坐在妝台前,靜靜地聽著外麵熱鬧的除夕夜,手中拿著的粉包是我最後的退路。天一亮就會被人發現,我會在他們發現之前服下這包藥。
是死是活就看我自己的造化,若是被人直接扔去亂葬崗那我就永遠解脫了,可以離開這裏去任何地方;若是對我的‘屍體’再加以嚴懲,鞭屍、暴屍或是挫骨揚灰……那我也隻好認命了。
這世上真的有假死藥,雖是假死也還是要經曆一番苦楚,藥效能保持三天三夜,三天三夜一過就可以醒過來。
一直不解這是什麼藥,但當棠婉儀告訴我她有假死藥時,我才明白過來。撕開的被角裏她摸出被我調換過的粉包,“這藥本來是用來自己用的,我生病也是自己一早就想好的。那次疏影園去看雪回來後服用了一小杯,氣息微弱加上風寒之症卻又醒不來,令禦醫查不出我所患何病。”
“這是剩下的假死藥。”她放到我手中,“我不能讓你因為我而受牽連,你用的到,它可以在關鍵時刻保你一命。”
“假死藥……”我捏緊手中的藥包,內心祈求諸事順利。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夜空深沉的要吞噬掉全部,屋外的喧囂歡樂帶著突兀的難安抨擊著我不平靜的心。
一下一下,絲絲縷縷,震懾著我的偽裝。
不知過了多久,隻覺自己已然風化成僵,聽不見任何聲音,氛圍寂靜的可怕。
我轉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滿地的瓷器摔的粉碎,冷風呼呼鼓動緯幔,一番花落人盡的蒼涼之感。
靜謐的宮廷忽然躁動起來,刀槍劍戟替換了鼓樂喧囂,人頭攢動步履急促,還未容人有驚詫錯鄂的時間,門就被人從外麵踢開,戎裝禁軍兵分兩側順序站好。
我腦中一片空白,睜眼看著這突然湧入進來的人群,旋即明白過來,心下隻得慘淡暗蘧,終還是山窮水絕,無路可逃。
棠婉儀狼狽不堪的被人押著推搡入內,滿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絕望啜泣,我驚起跑到她的麵前攙扶她起來。
她坐在桌邊眼神空洞木然,隻有緊攥的雙手和不住微顫的身軀告訴我她還是活的。“娘娘……”我輕聲叫喚,她似無知覺般怔怔神虛。
伸手在她眼前晃動,隻一味看她默默流淚,還想在說什麼時,嫻妃閑庭適步的走了進來。
她一揮手袍袖翩然,從身旁侍女所呈的托盤上扔出一遝信件,目光瞥到腳邊的一張紙上,頓時雷擊般懵暈。
音樂:受了點傷--阿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