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很窮,弟妹有多。我娘身體一直都不好,爹也是從早忙到晚,可還是過著朝不飽夕的日子。娘心疼卻無力,一直哭一直哭,眼睛都哭瞎了。看著同人家的小孩年齡雖小,個頭身體卻比我們都好。我是家裏邊最大的,十歲那年,衙門裏來人說要招宮女入宮我想也不想就報了名。娘知道後藥都不吃難過的摟著我不讓我去,爹坐在桌邊不停地歎氣。可我知道隻有這樣才能減輕家裏的負擔,走得那一天爹娘都哭倒在了家門口。入宮後我才曉得那天是仲秋夜呢!”她回憶著心酸往事,一字一句說的極輕極輕。
牆角的夾竹桃綠葉逶地映著淚水滑落,一滴一滴晶亮的,幽幽的泛著綠光。
“征兒,你說我們還能再見到各自的家人麼?”勻兒轉頭傷心地問著我。
“會的,一定會的。”我蹲下身輕抱住她,沒有一絲溫度的身體往外透著孤單冰冷的氣息。“隻要你好好的活著就一定會見到的。”
“真的嗎?”
“恩。”你會!可我的家人我卻再也不能見到他們了,仰頭望月,心中滿是惆悵地想著。
認識她這麼久,我才知道廖勻原來也是個外表堅強內心同樣受著煎熬的人。
“我吹首曲子給你聽吧!”她止住哭泣詫異地看著我?“你還會吹曲子?”
“嗯”我點頭,“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靠在我娘的懷裏聽她吹曲子給我聽,聽著聽著什麼煩惱事都沒有了。每次就這樣靠在她的懷裏睡著了!”
“那你快吹吧,最好是把我所有的煩惱也統統吹走。”
我笑看著她,順手摘下一片綠葉,至於唇邊。吸氣、吐氣,輕柔靈動的旋音從葉片間泛出。緩緩像流水,飄渺如雲霧,蕩滌的心靈不染一絲塵埃。
所有人都沉浸在這一片寧靜祥和中。
當時的月明,悠悠一片雲。
圍牆內外,人影成雙。
默然凝佇的玉立身形輕輕一揮手,唯恐那尾隨的身後之人打破這和諧的美好,任憑音律潺潺,無阻無隔,交斥在大啟皇宮裏的每一個角落。
同樣的人,同樣的天,身處高牆圍苑的皇宮半點不由人!
那日,正當我從井邊拎著一桶水向洗衣房走去時,孫嬤嬤笑容滿麵的來到我的麵前,語氣甚是柔和地開口道:“馮征明,有人找你呢?這活先不用幹了我會安排其她人去做。”
“可是······”她接下我手中的水桶推搡著我向外走去,“快去快去,別得罪大主。”
有人找我,誰會找我呢?無論是宮裏還是宮外都已經沒有我想要看或會來看我的人了。
梧桐樹下,日光婆娑,和風暖日。
靜坐在灑滿陽光的長廊盡頭靜靜地等待著那位大主。時值秋分,高大筆直的桐樹葉萎黃焦枯,風卷起落葉漫無邊際的飄蕩著。
心下忐忑卻又不敢四處尋望,正閉眼冥想間身後之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嚇得我差點從欄杆上掉下來。回頭凝望,喜悅之情迅速蔓延全身,大叫道:“洛侯爺——”
他點了一下頭嗯道,俊郎的臉上掛著邪佞的壞笑,抱臂靠柱道:“本侯走的這段時間,看來征兒姑娘甚為想念那!”
我隻一味地笑看著他,難怪孫嬤嬤這位牆頭勢利草對我的變化如此之大,除了皇上就數洛侯爺這位大主了。去滇南巡視,三個月的時間好像變化還挺大的。
“看什麼?”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我在看,侯爺變了……”
他劍眉一揚:“哪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