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少女懶懶的翻了個身,屋外的嘈雜讓她皺眉。終於,她忍無可忍的掀開錦被下床,隨意的扯下大紅蓮花披風係在身上。
她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她呆愣在原地,火光將她慘白的小臉照亮。
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族人,蒙麵的黑衣人揮著大刀,慘叫聲、哭喊聲、倒塌聲不絕於耳。
少女仿佛置身修羅場,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一場噩夢。
“小姐!”耳畔傳來一聲驚呼,一個侍女飛撲過來擋下了黑衣人揮向少女的刀,鮮血飛濺到少女臉上。
少女猛然回過身,衝回屋內,取下掛在牆上的伏雁琴放在桌上。素手急速撥動琴弦,激揚的琴音自指尖飛出,正退了試圖靠近屋子的殺手。
“頭兒怎麼辦?”聽見屋外的人這樣說,接著有人回答了這個問題。“放火。”
少女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纖手絲毫不敢鬆懈。她的術法還不夠,琴聲隻能殺一人,而聽外麵的談話聲,來者至少十人。
他瞥見一把火被人丟進門內,紅紗很快被火舌吞噬。
少女拔出琴底的長劍,扯下一條紅綾,快速地把琴綁到後背。
“小妹!”是長姐!少女長舒一口氣,這時候多一個人也安心點。
“泠月,快出來。”段汐月一腳踹開已被她刺中心髒的黑衣人,隨意紮好的長發跟著她的動作甩動。
段汐月一把抓住段泠月的手腕,長鞭如靈蛇一般纏上一個黑衣人的脖子,毫不留情地勒斷、甩開。
兩個女子穿過燃燒的房屋,姐妹的默契讓他們毫發無損的跑到了祭壇。
“汐月,泠月。”站在祭壇上撫琴的婦人看見自己的兩個女兒都沒有受傷,鬆了一口氣。
長鞭像閃電一樣刺穿麵前黑衣人的心髒,段汐月下意識的把自己的妹妹護在身後:“現在該怎麼辦?”
“我們逃不出去了。”段敏的聲音有些沙啞。
段汐月眼中閃過一抹絕望,閃神之間一把劍貫穿了她的小腹。
“長姐!”段泠月旋身揮劍,傷了段汐月的刺客被一劍斃命。
段泠月突然想起了什麼:“娘親!軒王!”
段泠月的提醒,讓段敏想到了法子。她用匕首割斷了裙角,早已被琴弦磨破的手指快速的在綢緞上寫了幾句話,召喚而來的麻雀帶著綢緞往山下飛去。
很快,不起眼的麻雀飛回,它撞上段敏的琴身,已然是累死。
半時辰後必會趕到。
段敏深知,從皇城到巫靈山半時辰已快到不可思議,但她們怕是等不到了。
“我們還要等半時辰。”段敏認命般地閉上眼,手指翻飛的速度快到幾乎看不清。
段泠月突然瞥見黑衣人身上的標誌——蛇!是太子的人!
“長姐,娘,是泠月害了大家。”抬眼看著一直護在她身前的段汐月,她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
要不是三個月前她為了救軒王,任性的殺死了太子府上的刺客,司音族也不會遭此劫難。
“傻丫頭,長姐不怪你,大家都不怪你。”因為失血過多,段汐月的語氣很輕。
段汐月側身,無畏的笑顏,讓她看起來像一位女戰神。像平日裏一樣,她摸了摸段泠月的頭:“雖然長姐自幼對琴律無感應,但長姐必須保護你。”
說罷,她舞動長鞭迎麵衝向黑衣人,嘴角噙著笑。
當三把長劍貫穿那道清麗的背影時,段泠月感到了一股深深的絕望自心口擴散。
“汐月!”
作為一個母親,她無法在女兒死於自己麵前的場景中冷靜下來。
段敏棄琴而立,白綾自袖間射出,殺氣四溢。白綾穿過三顆跳動的心髒,失女的恨意從段敏眼中迸射。
長劍揮動,段泠月旋身,從黑衣人的包圍圈中閃出。冷光一閃,一顆頭顱與頸部分離滾到一旁
母女二人心裏很沒底,她們不知道對方還有多少人。
無數箭矢瞄準了祭壇上的兩人,隻要射出,必死無疑。
“娘親……”怎麼辦。
段泠月話未說完,隻聽見箭矢劃過空中發出尖銳的聲音。旋即,段敏抱著她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