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言 何為十涯(1 / 2)

樂生悲,

悲生樂,

舊夢繞心,

經年一瞬,

貪杯幾何,

酣醉若次,

一人癲狂,

笑百生,

喜猶憂,

憂悉喜,

懷思入夜,

夜難眠。

冷月,北方夜,大寒至。

人瑟瑟步履其間,風揚頭跋扈其中。

如此荒蕪凋敝的環境,如果可以待在屋內,絕不會有正常的人願意在屋外逗留,

如果屋內還備著可以驅寒的熱酒,那麼我相信再也沒有能拒絕它的人了,

因此亂石橋南的這家小酒館裏總是很熱鬧。

這家酒館隻有兩層,對於尋常的多層酒館來講,這第一層的裝飾布置很重要,這是客人來店裏後見到的第一個場景,這第一層的裝飾布置有極大的概率影響著客人對於店裏風格特色的判斷。

人在這世間上無論對待什麼東西,一旦對它產生了第一印象,那麼這第一印象便會深烙在人心裏。

亂石橋南這家酒館的第一層倒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甚至可以說是很簡陋,

桌椅雜亂的擺在這大廳任一個角落,酒也雜亂的堆放在大廳任何一處,來這裏的客人可以由著自己的性子隨意挪動桌椅,於各處喝酒,絕不會有人去過問。

在這個隨處都可得到酒的地方,隻要你還想喝,酒就永遠有。

酒館的第二層是供客人住宿的地方,這裏沒有單間,有的隻是一張張雜亂擺放著的簡床,乍一眼看上去或會感覺這裏很髒,但無論是這的床或是睡在這床上的人,卻比任何一家酒館都要幹淨。

來這裏的人們總是有著千萬種要把自己喝醉的理由,故也有著千萬種喝醉的方法。

這家酒館裏總是有喝醉了,圖方便就直接四仰八叉趴躺在大廳裏呼呼睡去的人,

還未喝醉的人見到此景絕不會覺得有任何不妥之處,該喝酒的人還是在喝酒,該吃飯的人也還在吃飯。

在這家酒館客人的眼裏,再沒有什麼東西能比一壺熱酒更讓他們在這寒夜裏感到溫暖了,酒暖人身也偶爾會暖到人心。

一人一劍,桌上的熱酒已變成了溫酒,

人趴在桌上,

倚在桌旁的劍又握在手裏,

酒灑落了一些在地上,散發出來竹葉青特有的香味,

顯然,喝這碗酒的人很急,

好酒的人,平日裏隻灑出一滴好酒就已覺得可惜,但任這好酒在他的眼皮底下滴落,他卻未加任何阻擋,所以好酒之人是醉了。

“嘭!”

這一聲響,稍稍打破了些酒館裏朦朧的醉意,

聲音來自於一隻被打碎的酒碗,

酒碗來自另一個男人的手中,

醉酒的人們隻看了幾眼他,就又搖搖頭開始喝酒。

酒館的老板抬起惺忪的眼皮,嘴裏嘟囔道:“看來又有人喝醉了。”

打碎這酒碗的人,臉已喝的漲紅,坐也不穩,站著也馬上要摔倒,

這人摔完碗後,一屁股墜到了椅子上,捂著臉欲擋住自己那副掙紮的臉,

他眼中有淚流淌著,他以袖子在臉上擦拭了一把又一把。

那是書生的袖子,誰說書生不會喝酒?

書生忽抬起頭,在這喧雜的酒館中大喊道:“店老板!再來幾壺你們這裏最烈的酒,隻管上,我有銀子!”

書生說罷就把錢袋子扔在了桌上,又一把趴倒在桌子上,不知道嘴裏在嘟囔著什麼。

店老板又一次抬起惺忪的眼睛,瞄了一眼那個趴著的家夥,又對書生道:“這裏最烈的酒從來都不賣給撒瘋的人。”

不知書生是沒有聽到還是已無力喊出話來,他隻是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好酒之人最懂醉酒之人,那位趴在桌上的酒徒不知什麼時候站了起來,

一手握劍,另一手拎著自己桌上的那半壺竹葉青,徑直向書生走去,

那沉穩的步伐倒一點也不像個醉酒之人。

他邊走邊大笑著說道:“若不是有了什麼煩惱,誰又會如此不要命的喝酒?他既已如此,又為何不給他酒喝?喝個一醉方休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