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走進孤兒院的校園時國槐花已經全部凋謝,肥碩的果子被翠綠的葉子包裹著,豐收,不遠了,是否,我的愛情果實也應該如這般結果了。
“蘭雅!”遠遠的,顧北向我招手,冉塵則是站在旁邊微微的笑著,漸漸成熟,漸漸長大,青春的年輪加快轉動了。
那年,我十八歲。
動車沿著特定的軌道駛往雅安,結束了我們的等待和思戀。
剛一出檢票口,就看到不遠處站著顧北,安靜,溫暖,而那一抹微笑在看到我們那一刻綻放開來。
“顧北哥哥”顧晨像個放出籠子的鳥飛向她的天空,飛向顧北的懷裏。
“路上辛苦嗎?”顧北摸著顧晨的頭發,問道。
才一年不見,顧北的聲音變得更加有磁性,此時的他蛻變了青澀的模樣,西裝革履,劉海用發蠟梳理成型,白嫩的皮膚毫無瑕疵,看起來就像剛從雜誌封麵走下來的模特,高貴,而疏遠。剛才看到的那個安靜、溫暖的男生已經被取代。莫名的,我厭惡現在的他。就如第一次看到他穿著滿是補丁衣服的厭惡一樣。
“能見到顧北哥哥再辛苦也不怕”摟著顧北的手,兩人漸漸的向前走。
看著顧晨如此小女孩心態冉塵無奈的看了我一眼,提起顧晨的行李,慢慢走在他們的後麵。因為是顧晨帶路,我也沒有看路,低著頭,和冉塵並肩一起跟在他們後麵,以至於他們停下來也沒有反應過來,就那樣撞上了顧晨的後背接著向後仰了下去。眼尖手快的顧北及時拉住了我的手“沒事吧!”
“顧北”一個少女特有的嗓音叫了顧北的名字,下一刻,不著痕跡的,顧北拉住的手悄無聲息的放開。
“子美”顧北伸出放開我的手,與之相對麵的子美如小女子心態般的伸向自己的手,兩手契合,炫亮了我們幾個局外人。
他們很默契的走在了我們的前麵,看那背影,郎才女貌,身上價格不菲的衣服顯得我們三個與他們的世界格格不入。
顧晨沉默了,任由冉塵拉著她的手往前走。
我想,我是明白她的心情的。對於我的存在,顧晨隻會認為我們站在相同的高度,甚至有時她會認為我低她一等,可子美不一樣,她青春亮麗,才貌雙全,有著富足的家庭,與我們這種孤兒院走出來的平民有著天壤之別。不可置否,顧晨的心理已經深深的自卑。甚至不敢向子美透露出厭惡心理。
出了動車站,來往的人群不斷的從我們身邊擦身而過,的士想一批批活喪屍般搶著出站口的人,大聲哄“到哪兒,做我的車吧”有錢的,或者趕時間的就在那邊詢問價格,而比價沒有錢的則在出站口的不遠處排著長長的隊等待公交車的到來。顧北並沒有因為招客的的士而停下腳步,也沒有往公交車的方向,而是走向了廣場。
廣場中間,停著一輛白色的奧迪,在這個滿是的士和公交車司機的動車站顯得分外惹眼。等我們走近後司機禮貌的幫我們把行李搬到了後車廂,然後開打前排的車門讓子美先進去,最後才是打開後排車門,顧比安排了顧晨和冉塵先上車,而我,自始自終都保持著仰望天空的姿勢。“先回去吧!家裏有一個陽台,可以讓你隨時觀賞到各種天空的美景”
我有點意外的看著他,他說的是‘家’,屬於我們的家。手心緊握的一塊錢突然不那麼炙熱傷人了。
“好,我們回家”就因為這一字家,我變得如此的開心,家,這個最簡單而同時也是最奢侈的東西,這一刻,我想,我離它很近了。
依次坐好後車緩緩的開動,顧北變得很興奮,嘰嘰喳喳的跟我們講了許多有關雅安的事情,他說來雅安一年了,雅安的天氣永遠是這般,漫天的白雲,從未有過刺眼的陽光,從未有過傾盆大雨,偶爾下點微微細雨才見得烏雲。
印象中,他從未說過這麼多話,我們靜靜聽著,沒有插話,任由他像個小孩子般分享自己的所見所聞,透過後視鏡,發現子美抿著嘴唇,不知道在想什麼,時間,就在顧北的敘訴中過渡過了半個多小時,我們也從動車站進入到市區,沒有市區該有喧囂,道路的兩旁長著的高大的樹木,樹的中間開著粉色的花瓣,有別於櫻花的是它的花瓣極大,不小家子氣,亦不霸氣外漏,它就那樣開著,和這個城市融為一體。莫名的,我就這樣喜歡上了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