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罹的身體瞬間冷硬,閉著眼睛冰冷的回答:“別問不該問的。”
被這樣訓斥,沈綰薔卻並沒有委屈或者生氣,隻是抿了抿唇,重新閉上了眼睛。好吧,他不想說,她就不再問了。
夜深霜露涼,並肩依偎直至天明,這是對這一夜最貼切的形容。
已經在外麵逗留了三天之久,無論是熾罹還是沈綰薔都不想再耽擱下去,第二日早早就立刻了客棧,在客棧掌櫃指點的馬市買了一匹駿馬繼續出發。
如在深林裏狩獵的時候一樣,沈綰薔坐在熾罹身前。其實剛剛買馬的時候,沈綰薔就提出過自己單乘一匹的建議,畢竟熾罹現在還是傷患,不好再護著她騎馬。
結果她的話說完,熾罹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輕蔑的否決了這個提案,理由很簡單,“我不想在半路看見你從馬上掉下來把脖子摔斷。”
他的話雖然讓沈綰薔很尷尬,但她還是沒有生氣,許是因為熾罹昨天的故事,沈綰薔覺得自己作為女子與生俱來的母性這一次發作得很徹底。
走出鎮子之後,熾罹和沈綰薔麵對的依然是官道,據熾罹說,隻要順著這條路往前一直走,他們就能回到營帳駐紮的地方了。
“你失蹤了這麼久,他們一定很著急。”沈綰薔一邊小心的不讓自己碰到熾罹手臂上的傷口,一邊很中肯的說。
熾罹沒有回答她,卻忽然勒馬停了下來。順著他的目光,沈綰薔看見似乎有很多人正迎麵趕過來……
“會不會是在密林追殺你的人,我們要不要躲一躲?”沈綰薔反應很快,才一看見對麵有人出現立刻抬頭問。
熾罹卻表現得淡定又自信,“不必那麼麻煩,是何澤。”
距離這麼遠也能看清楚?沈綰薔狐疑的重新轉頭看過去,但依然看不出任何能顯示身份的標誌。不過熾罹的話,她還是百分之百相信的。
轉眼間,大隊的人馬已經靠近,帶頭的果然是何澤。他依然穿著雪白的飄逸衣衫,騎在高頭駿馬上顯得十分好看,原本皺緊的眉頭也在看清楚熾罹和沈綰薔安然無恙之後稍稍舒展開。
“殿下、薛夫人。”在距離兩人還有幾米距離的時候,何澤便翻身從馬上一躍而下,在熾罹麵前略微彎身行禮。
沈綰薔明顯的感覺到身後的人也在這一瞬間放鬆下來,想必熾罹對何澤真的是極信任的。
但是再想到熾罹身上的傷,沈綰薔還是暗暗歎了一口氣,然後搶在熾罹之前說:“不知道何澤大人一行有沒有帶馬車,我想好好休息一下。”說著,沈綰薔又轉臉看了看熾罹,以撒嬌的口吻說,“你也陪我一起。”
垂目看了一眼沈綰薔,熾罹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已經得知了一切,但卻沒對她說一句話,隻是看向何澤。
接觸到熾罹的目光,何澤立刻點頭,“殿下放心,屬下帶了馬車過來,請殿下和薛夫人移步。”
隨著何澤抬手示意,沈綰薔也看見他帶來的大部隊後麵還綴著一輛馬車,雖然不似太子府常用的那些,但看起來也是不錯的。
“有事情等回營帳再說吧。”熾罹怕是已經決定配合到底,又對何澤吩咐了一句,便驅馬直接走向後麵的馬車。
到在現在,沈綰薔才終於徹底放心下來,不必再擔驚受怕,也不必再擔心熾罹的傷勢。
到了馬車前,熾罹自是先扶了沈綰薔上馬車,自己預備再和手下這些人交代些事情。但卻不意他剛剛調轉馬頭,就被沈綰薔抓住了衣襟一角。
熾罹狐疑的回頭看著她。
觸到他的目光,沈綰薔立刻低下頭,裝出一副柔柔弱弱的女子模樣殷切的問:“你還回來吧?你剛才說要陪我的。”
莫名的情緒忽然又從熾罹心底生了出來,讓他本來要把沈綰薔的手拿開的動作更輕柔了一些,連聲音聽起來也不似平時那麼清冷,“我再吩咐何澤一些事情就過來,你先在馬車裏歇一會兒。”
“那好,我等你。”沈綰薔抿著唇粲然一笑,然後乖巧的掀起馬車簾子先走了進去。也就在她走進馬車的一瞬間,臉上的表情立刻就變成了熟悉的平靜,隻是其中稍帶了一絲擔憂。
沈綰薔先是查看了一番馬車上的東西,果然看見了放在隱蔽位置的一個藥箱,無論是紗布還是治療外傷的藥粉都能再裏麵找到,估計是何澤的手筆。
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沈綰薔才在旁邊坐下來,細心的挑選出了一會兒要用到的東西,然後便坐著開始發呆。
她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了,經過這次的事情如果還沒對自己的心思有所了解,還就真的是情商有問題。然而她的情商不低,所以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對熾罹的感覺並不一般。
雖然沈綰薔並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用這種心思的,也許是掉落山崖熾罹保護她毫發無損的時候,也許是麵對狼熾罹讓她躲在身後的時候,也許是熾罹隱晦的對她講出自己的身世的時候。具體是什麼時候,她無從深究,但是卻不能否認自己內心的悸動。
“沈綰薔,你真不該對這麼一個男子起這種心思。”沈綰薔有些無奈的對自己搖了搖頭,笑得有些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