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模糊了月色
想靠近你抱緊你
可現在不言也不語
——《你能聽見嗎》
“殷小姐,很高興我們又見麵了。”希楠母親坐在殷殤楹對麵,恍如六年前的景象,但唯一不同的是,心態。是的,她不容她如以前一般妥協。“沒想到這麼多年沒見,還是這麼標致,難怪希楠對你念念不忘。”
殷殤楹本就是個不善交涉的人,何況對方說的如此不留給自己機會,隻是笑笑表示禮貌。
“這次找你,也沒什麼想說的,請殷小姐離希楠遠點,我想你該知道,你們是不可能的,憑五年前他能一氣之下和我去紐約幾年不回來,就該知道,他有多討厭別人騙他,這次他忽然對你的殷勤,你應該也能看出來他並沒有幾分真心。”希楠母親說著,唇角一勾,牽出幾絲嘲諷。
殷殤楹依舊如那日般挺起筆直的腰,眸中的微光落不到眼底,“伯母,你已經沒什麼可以讓我妥協的了,我也不會離開他。”這句話,帶著自嘲。
“聽說你現在演戲?”希楠母親輕笑一聲,“《白首》?我可以讓這部戲演不下去,雖然集團已經希楠在管著,但這個能力,我還是有的。對了,這部戲還是為了替皌皌宣傳呢,你說宣傳哪部戲不能宣傳呢?”
“伯母,有些事情,必須經曆一次才會明白什麼才是最重要的,這些,不重要。”殷殤楹抿了一口麵前的飲料才意識到自己不能喝咖啡,放回桌上。
“且別提你現在的身份,就算是從前的身份,我也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當初你們還小,不懂,這沒關係,可是,”希楠母親笑了笑,字字珠璣,“別當了真,就算你還那麼天真,別以為希楠這五年也沒長大。”
殷殤楹走出咖啡廳,表情與常無異。手機鈴聲響了,隔了一會兒殤楹才意識到是自己的,從包裏拿出手機,接通。
“殤楹,我媽去找你了?”邶希楠的語氣中沒有半分著急。
“對啊,希楠。”殷殤楹出聲是才發現她也是如此從容。
“嗯?”邶希楠見她不說話了,便道,“我現在在開會,你找個地方等我,開完會我去接你。”
“好。”
邶希楠的一個“等”字,讓殷殤楹等了三個小時有餘。殤楹看著夕陽由紅再消失,於是落下漫天黑暗。等到邶希楠找到她時,便看到她坐在餐廳落地窗旁的一角,朝著窗外發呆。
“看什麼?”邶希楠捋了捋殤楹頭上的發絲。
“沒什麼,今天沒有星星,不好看。”殷殤楹突然有些懷念小時候的日子,那時候爸爸媽媽還在身邊,一到夜晚漫天星光,他們可以偷偷溜去海邊呆一整夜,也緊張一夜,然後看著朝陽從海平麵上爬起,之後便是瞬間的紅光浸染整片海域,天際線朦朧的與海際線交織;他們可以在距離家不遠的沙灘上用桶堆積起樣式各異的沙堡,爭執誰住最好的房間,玩過家家,說著現在不敢說也不會當真的傻話。
邶希楠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笑容從嘴角漫開,“跟我走。”殷殤楹沒有問去哪,於是看見他從車的後車廂裏拿出一盒東西,然後走到空曠一些的廣場邊,拆開盒子,仙女棒。
“前幾天邶檸開我的車去玩,也不知道哪裏買來的這些,反正她也丟我這了,玩了也沒關係。”他解釋著,從外套口袋裏掏出打火機,點燃幾根,笑道,“雖然這比不上星星,但是還能看吧。”
殷殤楹很久以後依然記得那個場景,白色煙霧從他的身邊漫開,手中拿著的幾根仙女棒,光亮如同花火一般,他笑得溫柔,周圍燈光再美,眸中也隻能倒映出她一人身影。
雖是一盒,其實也沒有幾支,兩人玩完後就靠在一邊的柵欄上,沒有說話,卻顯得更加契合。手機鈴聲打破了短暫的寧靜,邶希楠的。
“有事你先走吧,我可以再逛逛。”殷殤楹猜出了他的幾分為難。
“我先送你回去,你現在也有些知名度,被認出來很麻煩。”邶希楠妥協。
“沒事,我一會兒讓許溱接我。”
“那你到了給我打電話。”在殤楹的再三保證下,邶希楠最終離開。
在邶希楠走遠後,殤楹靠著柵欄旁的長椅坐下,幹咽下止疼片後打電話給許溱,電話被瞬間接起,“許溱,我胃疼。”
“你又吃了什麼?在哪?”對麵許溱狂躁。殷殤楹道出地址,最後實在忍不了,雙腿一齊踩上椅子,手緊緊地壓著胃。
幾分鍾後,殷殤楹模糊地聽見一個聲音,輕笑,卻帶著冷意,“殷殤楹,你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然後,身影上前,為她擦去臉上的冷汗,抱起她,似乎很溫暖,可她已經感受不到暖意。
她已經沒有力氣笑了,隻剩下氣音,“韓毅,對不起。”然後,她感受到他一頓,便已無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