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Such的舞蹈房裏,諾大的房間,整堵牆上都是擦得幹淨明亮鏡子,然而此時卻隻有一個人在揮汗如雨的練習舞步。
已近黃昏,柔和的夕陽透過窗子灑進來,在地板上鋪了一層細沙般的金色光芒,柳風痕用衣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換了音樂,繼續練習。
中午的時候,莫奇翎打電話過來,說晚上來接她一起吃飯,柳風痕沒有拒絕,因為今天是新年。
又是一年新年,又是一年沒有家人沒有齊鑰的新年。
音樂響到尾聲,柳風痕慢慢停下動作,怔怔的就地坐下,望著鏡子裏的自己,那個紮著馬尾,穿著簡單的薄毛衣,一臉疲憊,眼神空洞,滿身淩亂的女人真的是自己嗎?
三個月來,她再也沒提過安易宸,然而他的名字卻像是影子般始終縈繞著她,因為近三個月的娛樂頭條都在說著同一件事情:天王安易宸連續二十場告別演唱會在世界各地巡回開唱。而幾乎每場演唱會都會出現陳穎的身影,於是,娛樂八卦從中嗅出了味道,大膽猜測安易宸與陳穎或將複婚。
柳風痕看著那些熟悉的名字出現在各種版本的娛樂雜誌上,還有那個熟悉的讓她幾乎為之發瘋的男人,每次想起,心底仍是會隱隱作痛。
她不想這樣,卻控製不了自己。
有時候她多想找個人傾訴自己心裏的那些憂煩,然而,齊鑰已經不再像以前那般每日打電話給她,經常去找她一起吃飯,每次見麵,柳風痕都能清晰的感覺到她們兩個之間那滋生的嫌隙,曾經互相依靠的家人,如今越來越陌生。
沒了齊鑰,沒了阿寶,柳風痕瞬間明白,原來自己竟再也找不出可以袒露心事的人來。
這麼些年,拍戲時結識的那些圈裏人多得是,然而都是淺交,根本沒有算得上閨蜜的人,柳風痕終於明白,原來沒有了齊鑰和原秋的照顧,她柳風痕其實什麼都不是。
原秋不再來找她,她想原秋大概真的是放棄自己了吧,這樣也好,彼此都快樂。然而讓她心生愧疚的是,到了如今,莫奇翎仍是對她不離不棄,每當有時間便來陪她,漸漸地,柳風痕也不再拒絕,始終是她虧欠了他。
音樂已經響了一半,她恍若初醒般捋了捋額前被汗潤濕的碎發,跌跌撞撞的想要站起來,但是坐了太久,腿有些酸麻,剛起了一半身便搖搖晃晃的要跌倒,這時身後有一雙手及時的扶住了她。
太過熟悉的感覺,柳風痕隻一瞬間的怔忡便撐著那雙手站了起來。
“就算你是要明天錄專輯,今天也要知道休息才是呀。”莫奇翎的話語間帶著些責備,但是看見柳風痕滿臉的疲憊還是不忍心,拿了外套給柳風痕披上,又去倒熱水給她。
柳風痕關掉音樂,在音響旁邊坐下,《靈犀》因故延遲到年後開機,兩個月前楚姐和dy提出了要柳風痕進軍歌壇的計劃案,於是,在一通緊張的安排之下,柳風痕開始了為期三個月的聲樂和舞蹈培訓。
柳風痕接過莫奇翎遞過來的水,喝了兩口,對莫奇翎笑笑:“你先等我一會,我去更衣室換衣服。”
“嗯,”莫奇翎點點頭,細心地又囑咐一句,“小心點,別感冒了。”
待出了公司的大樓,他們才發現下雪了。
柳風痕輕輕伸出手來,那輕盈的雪花一掉進她的手心便融化了,柳風痕看的有些發怔,任由那些雪花落在她的發上肩上。
莫奇翎的車就停在公司外麵的馬路邊上,他拉了柳風痕的手快步走過去,柳風痕坐到副駕駛座上,莫奇翎幫她係上安全帶,打開車裏的暖風。
“想吃什麼?”莫奇翎側著頭看柳風痕,那眼裏全是溫和的笑。以前柳風痕和莫奇翎一起合作拍戲的時候從來沒發現莫奇翎竟是這麼個溫潤如玉的人,那性子不驕不躁的,對她更是百依百順,萬般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