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寂靜片刻,兩人都不想再提那段往事。片刻後,邪道“琴曦離開了數萬年,這次突然插手萬古界,對我們來說定是大患。血魂大陣怎麼樣了?”
紫宸答道“我族禁術進展的倒是很快,就是你那月影狂瀾扇似乎有過殘損,很是麻煩。”
邪略微頓了頓,皺眉道“確實有過殘損。當年快要得到的時候出了些意外,要不然我也不至於直接出手找上滅世。”他望向紫宸繼續問道“麻煩很大?可以補救嗎?”
紫宸眼中閃過一絲猶豫,衣袖遮掩下的手緊緊攥拳。
見他不做聲,邪了然,道“就差一步了,你還在猶豫?”頓了頓,他走到紫宸麵前,道“當年她們的犧牲隻不過是為了天地的一己私利。既然天地都不在乎她們的性命,我們又何必在乎其他的。”
衣袖下的手漸漸地不再那麼有力,紫宸淡然抬頭,直視他的目光,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說道“月影狂瀾扇的殘缺部分你知道在哪裏嗎?”
邪道“冥界輪回池。”
紫宸道“那就先去找找吧。”
邪看著再次不做聲的紫宸“那如果找不到呢?你應該不止想說這些吧?”
麵對邪的質問,紫宸沉默了,空曠的大殿中空氣一瞬間冷凝,可兩人仍然對峙著。片刻後,紫宸輕歎一口氣,喃喃自語道“是啊,再猶豫又能如何,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邪不做聲,紫宸接著道“月影狂瀾扇為血魂大陣的陣眼,如今能量不足,若是不能尋回能量,那就隻有一種方法——用萬物生靈的血魂填充。”
血魂大陣本就是至邪至毒的陣法,若陣眼能量不足以支撐,那就隻能在三界各處造就血魂大陣的附屬陣法,屠戮蒼生,奪血奪魂。而屠戮的多少,皆由魂魄的強度來定,沒有確切數字。
但隻怕到時天下大亂……
他話音剛落,邪輕笑一聲,道“我會去冥界輪回池找找,但如果真的找不到,這件事就由我來做吧。”隨後身體虛化,最後化為一縷黑煙,不見蹤影。
紫宸轉身離開,淡紫色的身影消失在邪主殿中。隨著“嘭”的一聲沉悶聲響,邪主殿重歸寂靜和黑暗。
殿門外,紫宸靜靜地站在原處,似乎在等待什麼,終於,他道“出來吧。”
這時,門側一個紅色身影淡然走出,正是去而複返的韶茵。她用一雙血紅色的雙眸盯著那背對著她的身影,直到那聲音隨風飄來,微弱的勸諫響徹在耳邊“韶茵,停手吧。”
他不敢高聲,也沒有底氣。因為他知道自從自己把一切告訴了邪後,自己就已經沒有立場說這些了,但是他還是不能眼睜睜看著韶茵一步一步走向毀滅。那畢竟還是他唯一的妹妹的親生女兒。
身後傳來了韶茵堅定地反對“不。”
紫宸終於轉身,他第一次如此細致地看著韶茵魔化後的模樣。與她母親四分相似的容貌,血紅的雙眼,掩飾不住的殺伐戾氣。她已經完全變了……
紫宸道“何必如此傷人傷己?就算你殺了滅世,你也不可能救回他們的。”
“至少我報了仇。”冰冷到毫無感情的聲音傳來。
“但你沒有這個能力,你隻會付出生命的代價。”紫宸道。他清楚地知道命族秘術的施展會給施術人帶來何等傷害。引魂蠱,一旦被植入到滅世身上,那唯一的解藥確是要以韶茵的血做藥引,而她孤身一人,連相近的血脈都無從找起,她是在以命做籌碼啊!
“我孑然一身,沒什麼可怕的。有本事她就來啊。”韶茵的嘴角忽而蕩起一抹微笑,陰冷且充滿殺意。
“為什麼……”
“因為我恨她,是她在我眼前親手殺了母親,傷了姐姐。如今我家破人亡,親生姐姐生死未卜,我不可能放下,不可能不恨。”韶茵越說情緒越激動,那雙血紅色眼眸中盡是悲痛,最後她繼續是嘶啞著喊了出來。幸好,邪主殿不是誰都能靠近的,這四周幾乎沒有人。
韶茵一隻手扶住了邪主殿的殿門,她自顧自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絕望而悲愴地說著“當年,血色仿佛要覆蓋了整個天際,日落了,可血色還是沒有消散,正當所有人都望著天空的時候,一聲慘叫劃破了夜的寂靜。然後,一聲連著一聲,全城轟動,大街小巷血流成河,屍體成堆。就在大家都異常慌亂的時候,一把淡藍色的折扇飛旋著從天際飛來,劃破了窗棱,來到了我的眼前……”
所有人的驚呆了,韶茵傻傻的站在原地。隨後,臉頰上一片溫熱,她猛然放大了瞳孔。隻見母親張開雙臂擋在了她的麵前,那扇子一下子刺進了她的心髒,快要穿透而過。這時,不遠處的韶華飛撲而來,將她撲倒在地上,扇子貼著兩人頭頂上方飛過,砍斷一縷青絲,灑下淋漓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