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康宮中,鎏金銀竹節銅熏爐中散發著嫋嫋的香氣。
王媛穿著日常的宮裝斜倚在榻上,彩雲在一旁不輕不重地給她捶著腿。
她抬眼看一眼麵前站著的王澤,麵容平常,淡問,“澤兒,今日進宮又是所為何事啊?”
王澤討好地笑笑,“姑姑,還是上次那事兒。”
王媛轉過眼神,閑閑地撥弄著手上的琺琅金漆點翠護甲,漫不經心道,“怎麼?還沒死心?”
王澤一愣,“澤兒不明白姑姑的意思。”
王媛皺了眉頭,抬眼道,“媛兒沒跟你說?哀家不同意你跟那安四姑娘的事。”
見王澤一臉錯愕,她眉心皺得愈發緊了,“媛兒怎麼回事,這事兒都沒跟你說。”她提了提嗓音,喚道,“彩霞,去把太後叫來。”
不一會,王瀅便匆匆趕來。
“見過……”
“行了行了,不用多禮了,又沒有外人,坐吧。”
王瀅有些忐忑地坐下,“不知姑姑找我何事?”
“那安玲瓏的事,你怎麼沒跟澤兒說哀家的意思?”
王瀅愣了愣,記起賞花宴後姑姑曾找過她,說是攝政王對安玲瓏不一般,顯然有幾分情意在,所以她不適合做安家的媳婦,一是若賜婚,跟攝政王之間的關係可能會惡化,而他們暫時還沒有實力與攝政王硬碰硬,二是留著安玲瓏,日後也能作為一個挾製攝政王的資本。
隻是她最近因為吳曄之的事占據了全部的心神,自然忘了將這碼事告訴王澤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姑姑,我忘了……”
“這樣的大事你也能忘。”王媛瞪她一眼,語氣中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在裏頭。她本還想說點什麼,看了一眼王澤,又吞了下去,隻道,“澤兒,姑姑知道那安姑娘長得漂亮,隻是她不適合做咱們王家的媳婦。”
“為什麼?!”王澤恨恨道。“姑姑莫不是嫌棄她的庶女身份?古來庶女做妻的例子又不是沒有。何況可以將她記在安寧郡主名下啊,這樣不就是嫡女了麼。”
王媛知道自己這個侄子,平日裏有些恣意妄為,也並沒有多高的政治覺悟,若跟他提了攝政王,說不定會激起他的逆反之心,索性也不提,隻一口咬定不會賜婚,也不允許他娶玲瓏。
王澤見她說得斬釘截鐵,氣不過,氣呼呼拂袖而去。
王媛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歎口氣,“澤兒這樣不懂事,如何能擔負得起振興王氏的重任?”
王瀅不知如何接話,隻訕訕地笑了笑。爹娘隻得這一個寶貝兒子,自然溺愛了些。
王媛目光在王瀅臉上一頓,含了些深意。
王瀅心底一慌,避過她的目光,支吾道,“姑姑,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哀家瞧著,你最近有些魂不守舍的。”
王瀅眼皮一跳,堆了笑,“許是最近事情多,有些累著了吧。”
“哦?!”王瀅似有些不信,意有所指,“可別是因為什麼人亂了心緒啊。”
王瀅頭皮緊了緊,有些心虛,“瀅兒不知姑姑指的是什麼。”
王媛擺擺手,“你們先下去吧。”四周的宮女便退了下去,房中隻剩下王媛和王瀅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