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盛海忽然停住了腳步,狐疑的看向他的幹兒子,問道:“小順子,我怎麼覺得你對鎮北王的事情這麼關心呐,嗯?”
小順子眼珠子一轉,幾步湊到楊盛海身旁,諂媚的笑了笑,“瞧您這話說的,兒子狗奴一個,哪有什麼資格關心鎮北王啊?左不過是因為兒子淨身前……哎呀,您老人家也是知道的,這到底是曾經想參軍的人,對鎮北王自然就多了幾分敬佩。誰曾想這樣一個英雄人物,最後竟娶了鎮國公府大小姐這樣的女子……”
聽了小順子的話,楊盛海心裏也生出幾分惋惜。要說這鎮北王,他年輕的時候也是見過的,那孩子自小就生的伶俐聰慧,氣度不凡,頗有其父戰神之風。但也正是因為他繼承甚至超越了先代鎮北王,才才引來了聖上的忌憚。
若是他生的昏庸平常一些,或者生的不那麼像先代鎮北王的話,不然就憑他是那位的兒子……聖上愛屋及烏也絕不會為難他啊。這次賜給他一個這樣的女子,雖然是老鎮國公早些年自己求來的,但到底也是個極大的羞辱了。現下唯一的希望就是聖上說的在接風宴上下旨隻是戲言,若是等到鎮北王回來了再下旨還好,裴君淵此人心高氣傲,必定會拒絕。況且太後娘娘自來疼愛鎮北王,若是知道了賜婚對象是鎮國公府大小姐,也應當會阻止陛下的。
雖然宮裏人都知道他是皇帝麵前的紅人,但是說到底也不過是個看帝王眼色生存的奴才罷了。若是鎮北王真的無心於權勢,或者說皇位的話,那就幹脆不要回來。現在的皇帝的確是昏庸無道不假,但他是無心於政事可並不是不在意自己的皇位。
楊盛海自十三歲起就開始伺候皇帝了,可以說是從小和皇帝一起長大的。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即便是後來的永昌帝變得喜怒無常,陰晴不定,這位在深宮裏呆了幾十年的大太監仍然是最懂皇帝心思的人。
可對於在對待鎮北王的態度上,楊盛海始終都不明白皇帝到底是忌憚多一點還是偏袒多一點。小順子見楊盛海一直都不說話,眼神飄忽,神色不定就知道今天是再套不出來什麼話來了。他故意落後兩步,便悄悄退下了。
……皇宮禦花園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諳舞這莫不是有心上人了?”禦花園的石桌旁,一紫衣少女捧著一張宣紙,淡淡的笑道。此時已經時近中午,大多士族的當家主母和皇宮貴胄們都已經尋一處宮殿歇息去了。但是這些未出閣的小姐們,或是主母寬容放了出來的少夫人們,倒還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話,畢竟禦花園也不是隨時都有機會進的。
顧諳舞向來是這種名媛聚會的中心人物,顯然楊雪念對女兒也是相當放心的,早就尋一個由頭去找自己的昭儀姐姐說話去了。今天顧諳舞顯然是用心打扮了一番的,淡藍色的翠煙衫外加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端的是飄逸脫俗,楚楚動人。
顧諳舞剛將自己手裏的毛筆放下,就聽見身邊人的打趣,一時羞紅了臉,輕斥道“藝錦姐姐這說的是哪裏的話,舞兒那有什麼心上人啊。”喚作藝錦的少女也不在意,回頭對身邊的姐妹們笑道“哎呦,你們看看,這還害羞上了,哈哈。”有這少女起頭,氣氛就忽然歡快起來了,歡聲笑語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