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小獸月白一(1 / 3)

逃亡,躲避,是鬱景悠進入連雲山脈深處之後唯一能做的事,她咽下喉口的心血,平靜了呼吸,側身隱藏在一顆百年樹木的凹槽內。

林立的樹木遮籠了星月投下的光芒,野獸無聲,蟲鳴不聞,整個夜,安靜到詭異。

但就是這樣,才讓鬱景悠更是緊張的不敢動彈半分,自進入山脈,她早就不知休息為何物,更沒有多少時間收拾打理自己,現在的她,狼狽不堪成什麼樣子,連她自己都隻打算忽略不計。

蒼白的麵容隱藏在樹槽內,暗影下,隻能分辨出那依舊明亮的紫眸,透著最堅毅的光芒。

過了大半夜,當困頓的她實在承受不住時,林內終於傳來了摩挲地麵的爬行聲,那巨大的動靜,帶著樹木倒塌的轟隆聲,震動了整個地麵,鬱景悠按捺住心頭突起的衝湧,鼻翼間已經被一股腥臭味縈繞,每一次呼吸都成了一種煎熬,可就算是這樣,她也不得不忍住,她本無意冒進三級獸王的地境,可心頭的召喚引得她不得不進來,這一個月,她風餐露宿,夜夜不得安眠,行進中,獨角馬更是被野獸橫撕,讓她隻得徒步前行。

她的身體,本就快了無生機,平日裏,倒也能安然度過危險,況且,儲物袋中還有老祖宗煉製的符籙,左右能讓她保命。

她沒想招惹這頭蛇王,可偏偏召喚之力就在它的領地之內,而且,還在它的覬覦保護之列中。

抬起頭遙遙的看到遠處的一抹閃爍的光亮,她的心中隻剩下誌在必得的衝勁。

腥臭味更近,鬱景悠不禁向著已無法再進的凹槽內縮了一下身子,她閉上眼睛,自知自己的眸子隻會讓那蛇王注意到。

轟隆隆的一聲,旁側的樹木倒塌,正靠近在她的前麵,繁茂的枝葉打上來,擦破了那細膩的肌膚,疼痛襲來,可她卻不能有任何動靜。

地麵的震動讓鬱景悠的雙腿全身都跟著一起顫動,不得不說,她害怕,也緊張,她自小被保護的很好,盡管腦海中有那麼多似若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理論與見解,盡管她的眸色異於常人,甚至還有著能看透人修為功法的能力,盡管她的心性成熟,不懼麵對任何困難,但她還是想軟弱,還是想受著保護,想要感受其中的溫暖,她想念家人!心中也有了執念。

可這時候,確實不是應該軟弱哀傷的時候,蛇王在周圍徘徊,冷厲的氣息打在她的身上,讓她孱弱的身體很是不好受,心頭異動,似若又要吐出一口血來。

她隻跟蛇王正麵對視過一次,她的氣息,讓蛇王激狂,若有房屋大小的血色眸子中,充滿了對她血肉的渴望,還有一直不可得的怨念。

這些,隻怕都與那個還未知的召喚有關,她的身上,把不成與那邊有著同樣的氣息。

蛇王巨大的身體碾過,徐徐的繞上了身邊倒下的大樹,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就算閉著眼睛,她依舊能感受到蛇王身上的鱗片,散出幽幽的厲光,如山般的身軀,帶給她近乎靈魂的窒息,身長過百的軀體,對鬱景悠來說,每一段都是煎熬。

疲軟的身體,隻能緊緊貼著大樹的凹槽,才能止住發顫拜倒的趨勢。

又過了兩個時辰,天際,隱隱褪去了昏暗,身邊偶有蟲鳴響起,鬱景悠適才放鬆了心神,毫無支持的軟倒在地,她本就羸弱的身體,不過一月的折磨,更是瘦的沒了正形,饒是天生麗質,也抵不過生機天命的摧殘,鬱景悠的全身,基本上已找不到生機,支撐她的,全是一股不屈的執著念力。

天稍稍明了,不過卻是陰暗的過分,低沉沉的,仿若天都要塌降下來,給人一種壓抑喘不過氣的感覺,突然,轟隆隆的一聲,驚醒了倒在地上的人兒,隻看她纖弱的手指微不可見的動了一下,繼而,收縮著握緊。

天上,電閃劃過天際,勾破了蒼穹,雷聲轟鳴,如天崩地裂前的昭示,豆大的雨點如傾盆之勢,狠狠的打了下來,鬱景悠躺在樹下,繁茂的樹葉為她擋住了風雨,可這卻不是她能繼續享受安寧的借口。

單薄的身軀,顫抖的拉了身邊延伸過來的樹枝,方才顫微的起來,肮髒的玉白色裙擺,讓她顯得狼狽不堪,腰帶上懸掛著的淺青色儲物袋,輕飄飄的隨風搖蕩著。

鬱景悠靠在樹幹邊上,喘了一口氣,才解開了儲物袋,袋中的物件,消耗的太快,轉眼,裏麵不過還剩一瓶消饑丸,與兩張火雷符籙。

她哪怕是稍有一點修為,也不會弄得這麼狼狽,更不用碰上普通的野獸也必須用符籙解決,要不是這般大的動靜,也不會早早的引來蛇王窺視,說到底,還是她太不小心,也是她在深山裏的曆練太少,盡管能收斂了自己身上為數不多的生機,但這副孱弱的身體,實在是受不住一直不懈的高度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