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春初的陽光溫和裏往往還帶著些微的凜冽,風拂過瑩瑩發亮,若是靜下心,仿佛還能聽到細微的摩擦聲,清脆悅耳,一如窗外懸掛的風鈴不經意間與微風的合唱。
嗯……風鈴!
聶元瑤猛地睜開眼,手忙腳亂的坐起身,環顧模糊一片的四周,手下意識的在身邊摸找眼鏡。
忽的光來的地方拖出長長的吱呀聲,鑰匙串兒叮鈴鈴的響,一個模糊的身影漸漸靠近。她看不清他是誰,但心裏卻無比的清楚,一陣鈍痛自心頭撕扯著蔓延全身。
那雙熟悉的手,輕拍了下她的頭頂,溫柔的按在她的額頭,深刻在記憶力裏的聲音又響起,說的卻是讓她的心更鮮血淋漓的話語:“阿瑤,明天我結婚,你這樣怎麼來參加我的婚禮?”
不要!我不要你結婚,不要你丟下我!
“不要丟下我!”
空花無奈的看著突然從被窩裏蹦起來將他緊緊箍住的聶元瑤,眉頭不由得一簇,雙手捏著對方的肩要將她按回去,卻得到她更加強烈的反抗,她攀扯著環上他的脖子,他清晰地感受到頸項間漸漸的濕潤,溫熱的液體似乎有滲入他心髒的能力,一點點將他的新軟化。
“不哭。”他扯過被子蓋住她的後背,隔著軟軟的被子,輕拍著安撫,用最輕柔力道、用最輕柔的聲音,漸漸地,他懷裏的人放鬆了下來,但仍是不安的抽噎。
“我喜歡你,你不知道……”
“嗯,他不知道。”他認識“她”五年,看過“她”為那個人哭、為那個人笑、為那個人將自己變得不再是自己,他如何不知道“她”有多喜歡那個人!
“喜歡你啊,修……”
空花呼吸一滯,猛地一用力將聶元瑤從懷裏扯出來,琥珀般的鳳眸在這一瞬變得無比的深邃:“阿瑤,你說你喜歡誰?”
“修……”
“什麼修?”漸快的心跳將一絲喜悅一點點頂了上來。
“穆……修……”
“慕什麼修?”
失去溫度的空蕩蕩的雙手帶來無盡的不安,她癟著嘴,淚水無法抑製的從眼角湧出:“修……”
“好,”空花一把將她按進懷裏,“喜歡修。阿瑤喜歡慕耘修,阿瑤說喜歡的是我慕耘修。”
穆修……慕耘修……嗯?
溫暖緊緊的包裹,香甜的睡意最終將不安驅走。空花輕手輕腳的將聶元瑤埋進被子,從腳到脖頸,被子一寸寸的掖好壓住,目光溫和而嚴肅的上下巡視一番後,將收起在邊上的另一床被子再蓋上去,重複了一邊剛才動作後才放心的在嘴角勾起一道弧。
“阿瑤,我不知你的失憶是真是假,既然你這樣表露了心跡,那我便不會再放開你,”他輕撫過聶元瑤左頰的傷疤,“待我向赫連央問清尋仙老人的所在後,我就帶你去治傷,然後……”他不再說下去,俯身將唇在她額上輕輕一點。
睡夢裏,聶元瑤莫名的打了個寒顫,她不知道,因為她的穿越後遺症,給自己的未來帶來了多大的變化!
命酒看空花心情巨好的從屋裏出來,頭一歪,也沒想要看裏頭的情況,空花立即繃起了臉,迅速將房門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