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元瑤死命搖頭:“一天不成就兩天、三天、四天……就是一百天我也能等,你能跟公子說麼,我就留在這裏了唄。”
洛尹不和她廢話,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直看得她心裏發毛。聶元瑤側過身,嫌棄的用餘光瞥一眼洛尹,心不甘情不願的把紙夾進戲本揣進懷裏,嘀咕道:“你們主仆就是蛇鼠一窩,我算是倒八輩子血黴了。”
聶元瑤嘴裏嘀咕著,小心思也轉的飛快:她沒必要原模原樣的把《畫南顏》畫下來,也沒必要勞心勞力畫春宮,為什麼不小小的迎合古代人的口味,開一本新的《畫南顏》呢?隻拐衛成侯一人的錢袋子貌似不夠她在古代脫貧致富啊。
聶元瑤一路盤算,就跟入了魔似的垂著頭不說話,單就是嘴裏不停的嘀咕,開始洛尹還能聽清楚幾句什麼“紮工”、“漸瘦”,大概能猜到她是在“責怪”他家主子,可後來饒是他內功不差也聽不明白了。
進了麒鳴山莊,讓空花見到聶元瑤這樣,空花也隻當是聶元瑤趕路累了跟他鬧脾氣,囑咐了洛尹把她帶到麒鳴山莊給他準備的院子安置了就好,完全不知道,在聶元瑤心裏,他空花已經從富家少主變成了一雙玉臂萬人枕的公子空。
“方才那個戴麵紗的女子難不成就是山主的外孫女雲中仙麼?”問這話的女子是麒鳴山莊莊主唯一的女兒,名喚赫連琳琅。她雖隻會一些上不得台麵的防身功夫,在江湖上卻是也有排名的——江湖美人榜,行四。
“怎麼會,不過是一個丫鬟罷了。琳琅剛才說到令兄深夜進到祠堂,之後如何了?”空花轉過臉看過來,嘴角帶著淡淡的笑,麵容似像麵具似的華麗好看,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可還是叫赫連琳琅欣喜地紅了臉頰,醉了三魂七魄。
“琳琅?”空花喚了聲。
“嗯,大哥他……”赫連琳琅猛地回神,慌忙撤開目光,半垂著頭看一地白雪,緩了緩,說說道,“大哥進了祠堂就見到原本看祠堂的以前的老管家被掛在祠堂正中,心口插著一把方才你在我爹爹那裏見到的長劍,劍上流蘇下頭就綴著那方白虎堂的絕殺令。”
赫連琳琅見空花沉默不說什麼,認真的看著她,聽她繼續說,她心髒不由得又亂了節奏,就連呼吸都急急地,怕空花看出她的窘態而笑話她而不敢再跟他單獨相處下去,可又覺得機會難得,實在舍不得狼狽逃開,她理了理心緒又說:
“方才爹爹沒有將祠堂的事告訴大家,是怕讓那些來看笑話的又有了談資,所以特意讓我來將事情詳細經過告訴公子的。”
“嗯,勞煩琳琅了,我回屋就寫書一封給師尊。”空花笑意不減,“聽聞令堂前些日子病重,亟需千年人參,師尊那兒似乎有。”
“多謝公子掛心,家母的病已經大愈,”赫連琳琅聽空花竟然關心到她母親,心中又驚又喜,心想難道空花的心思同她一樣?她抬眼,見他眼中關切,不由自主的忘了父親的囑咐,隻想讓他放心,她低聲說,“是尋仙老人來醫治的。”
空花眉一挑,心道,果然不出所料。他琥珀色的眸子滑過她肩頭,為她撣開一片飄進走廊的雪:“天寒,琳琅還是早些回去吧。”
赫連琳琅心頭漾開層層漣漪,嬌滴滴的應了聲,蓮步清移裏帶著慌亂。
空花斂了麵上的笑,冷冷回身,指上一彈,飄至指邊的雪花即刻似利刃般急襲而出,擦破廊柱,一滴鮮血墜地,雪色身影一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