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著悶氣，故意不看他：“我渴了。”
燕遇耐著性子給我倒了一杯水，淡淡道：“知道你想什麼，別擺起一副苦瓜臉。”
我昂頭飲完一杯，怏怏道：“那你都不跟我解釋解釋。”
“解釋了，你可能會更生氣。”
我抿了抿唇道：“你說吧，我也沒那麼小氣。”
燕遇用一種不相信的眼神看著我，沉吟道：“先前父皇曾有意將她指婚於我。”
我就說吧！果然是一個足以讓我有危機感的人物！
我垂下眸，糾結了好久：“那你喜歡她嗎？”
燕遇沒有一絲猶豫便道：“不喜歡。”
我心中頓時舒坦了一些，接著問：“那是不是若沒有我，你便會娶她？”
燕遇的目光沉了下來，仿佛剛剛亮起來的天眨眼間又陷入了一片黑夜，讓人感覺突然又無助：“玲瓏，身為皇族人向來都是身不由己。”
我被燕遇這樣的情緒所感染，心情也沉悶起來：“你是高高在上的二皇子，有什麼身不由己的......”
“就是因為這個身份，導致我從來沒有自己做過一次決定。總是被迫去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被迫答允自己不想應下來的事。那種感覺就好像被困在籠子裏的鳥想要飛出去，卻在無數次可以遠走高飛的時候又被抓了回來一樣。”燕遇說得十分風輕雲淡，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依然保持淡漠，反而更襯出當事人沉重的心情。
我一時啞然，在這樣的訴說下，我不知道燕遇到底懷揣的是怎樣的心情。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勉強過自己，也無法想象他因為這個身份到底做了哪些自己不願做的事情。勉強自己接受，勉強自己麵對，這不是我認識的燕遇。
“所以.......如果沒有我，他們就會逼迫你去娶孟雲琅？”我輕聲問道。
燕遇遲疑了一會兒：“嗯。”
“燕遇以後我們真的在一起了，就回清榮館，從此離開長安，好嗎？”我從燕遇口中感知到這個地方絕不是什麼安穩的樂土，有那麼一瞬我很想離開。
燕遇看了我半晌才起了一絲笑意，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好。”
宮宴上人越來越多，歡笑聲談論聲將整個氣氛都拉活躍了起來。圓圓的明月慢慢探出雲層，投下了一片光影，與人影相融合。我凝望著燕遇，他的雙手緩緩握在了一起，目光淡淡望著那個沒有人坐的黃金寶椅，眼底泛著幽幽的薄影漸漸浮起一絲寒意。
這個本是團圓的中秋之夜，為何我卻感覺不到一點喜慶溫暖的氛圍。隻是覺得有點淡淡的涼意，一直涼到了我的心裏。
太監的尖銳的聲音驟然響起：“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