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衝雲霄的煙火在竄入雲層那一刻,登時以五彩繽紛的美態爆發出絢麗的火花。慢慢被分離開的點點火光在沉寂的夜色中悄然流逝,那一瞬的美好驚豔宛若化成一縷縷煙霧飄飄蕩蕩地流進人的心裏,與血液融合,變成了難以抹去的記憶。
對於這樣壯觀的美景,我難掩喜悅地捂著嘴巴,大聲地驚呼了出來:“哇,好美啊!燕遇,你快看!”
我歡快地拉扯著他的袖子,興奮地轉過頭看他,卻發現他並沒有望著天空,而是別有深意地看著我。我對上那雙漆黑深邃如寒星般清透幽冷眸子時,心驀地一停。
我似被他的眸子深深吸了進去,一時之間忘記收回目光,一時之間忘記打破沉默。
燕遇不自然地斂去了一些暗藏眸中的情緒,輕咳了幾聲,再次看向我麵色卻是淡淡的:“閉上眼睛。”
我沒有多問直接閉上了眼睛。憑著他身上的味道不經意地默默感知著他。
燕遇向我靠近了幾分,淡淡的茶香似有若無地飄過我的鼻間,直到感覺發髻上微微一緊,那樣熟悉的味道才緩緩淡去。
“睜眼吧。”
我聽話地睜開雙眼,伸手摸上自己的發髻,碰到某一個冰涼的物體時,猛地一愣:“這,這是木蘭簪?”
燕遇緩緩勾唇,眸裏含著柔色的水光:“挺配你的,秀麗而不俗。”
我心頭一暖,險些感動得掉眼淚出來,欲想感激卻一直卡在喉嚨裏,半天都說不出來。
“喜歡嗎?”燕遇每一句話明明包含情意,但他卻總是不外露自己的全部感情,即使溫柔也是帶著一點點的清冷。
我不停撫摸著發上木蘭簪,含著一股熱淚連點了好幾次頭:“很喜歡,很喜歡。”
在我們回去的路上,我總覺得應該會發生一些比較親密的舉動,但事實上就是聊幾句有的沒的,連普通的牽手都沒有。
所以當我回到房間,莞妹問起我玩得開不開心的時候,我隻是很含蓄地答道:“開心裏帶著一點點遺憾。”
我正欲入睡,卻遲疑了一會兒,開口道:“莞妹,是不是人凡得到某件東西,都會開始不珍惜?”
莞妹邊忙著手上的事邊回道:“大概是吧,畢竟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
我滑入被衾,聽莞妹所言,悶悶地把頭埋在枕頭中,低低呢喃著:“得不到的才會美好嗎……”
第二日清晨,燕遇邀我出去吃飯,我弱弱拒絕。第二日中午,燕遇喚我去書房練字,我默默裝睡。第二日傍晚,燕遇過來找我,我狠心閉門不見。
於是……莞妹看不下去了:“姑娘你這是幹什麼,如果是殿下哪裏惹你不痛快了,就好好談談,別玩隔夜仇啊。”
我躺在床上聽見莞妹的咆哮,心裏不免有些惆悵,道:“你不是說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嗎?我這是第一次喜歡人,也是第一次被人喜歡,我很看重這一份感情,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維持。所以.......我就聽著你的話,和燕遇保持一段距離可能會更容易增進彼此感情吧!”
莞妹歎了一氣,道: “姑娘錯了。得不到的固然美好,但也因為這一段時遠時近的距離,更容易錯失了一份真摯的感情。得不到隻是存在回憶上的美好,而時刻相伴才是交心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