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血嫁女。”
我如五雷轟頂般癡癡地看向永安道長,任他們捆綁我,任他們圍著我,嘴中念起一陣我聽不懂的咒語。
我顫顫巍巍道:“你……說什麼?什麼血嫁女……”
永安道長徐徐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眸中是一片幽暗的冰雪:“本以為血嫁女已經在十年前消失了,沒有想到你根本就沒有死。既然是危害世間的妖女,貧道又怎能放任不管。你要怪便怪上天罷……把你送來了這裏。”
他的話像化成了一條毒蛇鑽進我的耳中,然後拚命地噬毒撕咬。
而以往的記憶零零碎碎地慢慢浮現出來,一個紅衣女孩絕望地站在懸崖邊,而身後追趕她的人並沒有放棄靠近,一步一步地走向她。而女孩無奈長歎了一聲:“若有來世,我不要再聽天由命,命是我的,絕不容許他人掌控。”
她跳下懸崖,紅衣翩躚,我仿佛就是她,低下頭看到的一片深藍湖水。
我真的絕望了。這些莫名而來的記憶,即使我再不願承認,但這終歸是現實。我可能真的是那個女孩,那個女孩可能真的是血嫁女。
耳邊的聲音雜碎無章,我回過神,隻見永安道長取出一塊匕首,輕輕劃破自己的指腹,血液緩緩滲出最後滴落在一盆中,而那盆早已裝滿了鮮紅的血液。惡心刺鼻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女孩的話一遍一遍出現在我腦中。
若有來世,我不要再聽天由命,命是我的,絕不容許他人掌控。
道士們將裝滿鮮血的方盆緩緩舉起,我似乎猜到他們要做什麼了。我雙手不停摩擦,多麼希望能解開手上的枷鎖。可是越是掙紮越是痛。
“永安道長!”
真生從道士堆中狠狠擠了出來,他看見我時滿臉驚訝,隨即看向永安道長,抱拳直跪在了地上:“請道長放過玲瓏姐姐。”
我見到真生不免感於欣慰。
永安道長橫眉不滿道:“真生,你可知她並非常人,她是不詳之女,若我此次放過她,他日這女子定會禍亂江山!”
“可是,可是……”真生無助地垂下頭,他轉眸看著我,眼底盡是為難。
我知道他很糾結,我不想為難任何一個對我好的人。
我看向永安正色道: “你口口聲聲說我是妖女,可我從未禍害過一人!就憑著天象指示便說我是妖女,嗬,那豈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是妖女?世無天神,又叫天神如何指命?這本就為無稽之談,你叫眾生如何信服!”
永安微顯驚訝,隨即蹙眉沉色道:“此乃天道,豈是你一介女子能懂?”
真生似乎想說什麼,可永安卻一揮拂塵:“莫要多言,作法。”
眼見即將逼近的那一盆鮮血,我差點嘔吐了出來。
“以血洗禮,以血祭天。以血洗禮,以血祭天……”
祭天?嗬,可笑。若真有天命,又豈是一盆鮮血能洗禮的?
頭頂上被遮了一片明,他們慢慢傾倒著血盆。我心一緊,也不顧後果如何,用頭直直衝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