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頗覺狼狽地低下頭不敢看他。而他則歎了一氣,本來在我的腳踝施加的力一下輕了許多,他輕輕地幫我揉了揉,低聲道:“以後別逞強。”
原來他是知道的,我一直在逞強,那他知道我是為了他才逞強的嗎?
我突然低聲道:“燕遇,是不是我好了,你也得走了?”
燕遇繼續揉著:“恩。”
我此刻不知是怎樣的情緒,隻覺得心裏堵著一團氣,想要發泄卻發泄不出來,隻能自己悶在心裏,任它不斷地折磨我的心。
我不禁收回了腳,吃力地起身坐到另一張椅子上,麵無表情道:“這傷並不是什麼大問題,把你留了這麼長時間,真是抱歉。”
燕遇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淡淡道:“救命之恩,當以湧泉相報。”
是啊,救命之恩,這些日子他對我這麼好,不過因為是我用了命去救他。
他的疑心這麼大,又怎會舍不得一個曾經令他起疑的人?
正想著,眼淚盈滿了眼眶,我有些哽咽地回道:“是我自作多情了。”
此話一落,不顧他的態度與回複,我拖著受傷的腿,十分狼狽地走了出去。
為什麼起初就知道了結局,也做好了麵臨分離的準備,但是我還是忍不住難過不舍。無論是第一次見麵的無禮,還是摔倒時告訴我忍住的淡漠,或是安慰我時的難得溫柔,他在我心目中已然不是一個病人這麼簡單了。
後來的幾日裏,燕遇沒有再來為我上藥,我的腳傷也逐漸康複。一起吃飯時,偶爾對上他的目光,也隻當沒注意,繼續低頭吃飯,吃完後便各回了各自房間。
直到我的腳傷已經完全康複,白鬱帶同燕遇過來,對我說:“玲瓏,明日我們便要走了。走的時間或比較早,你就不用來送行了。”
我聞言依舊淡定地釣著魚,緩緩道:“哦……”
白鬱又道:“這些日子很謝謝你的細心照料,若有緣分,還會再見的。”
我依舊麵不改色:“哦……”
白鬱沉吟片刻,見我冷淡不已,語氣頗開玩笑道:“玲瓏,我們就要走了,你連一句話都不想跟我們說了嗎?”
我聞言頓時回過神來,對他笑道:“有啊,一路順風,有緣再見吧!”我餘光似乎看見了燕遇,見他並未看過來,不免苦笑一陣。
又見白鬱神色溫和地正看著我,我隨即斂容又道,“白鬱,以後你若是有哪兒不適,一定要過來找我,若我知道病人是你,是絕對不會索要報酬的!”
白鬱淡淡一笑:“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麼若有機會,我定會再來拜會。隻不過,你和清坤師傅一定要好好的。”
“我和師傅一定會好好的。”此話已落,我卻連一句話都不曾對燕遇說。
白鬱同燕遇轉身離去,在最後一刻我還是忍不住回頭。難得一次的動心,原來就這樣草草了結了。
可我卻並未料到,一定會好好的,並非是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