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料到師傅會這樣問，微微錯愕。其實讓我選擇的話，我是願意的。如果說不願意，我也有自己的原因。
清坤師傅見我猶豫未定，笑容不免牽強起來：“你是不是還再糾結那個糾纏你數年的夢境？”
我遲緩地點了點頭：“起初我並不在意，但是到我慢慢成長後，我心裏的這個疑惑越來越重。若是我一輩子都搞不清，我怕我會後悔的。”
清坤師傅歎道：“夢境本來就是虛無，或許它本身就沒有什麼征兆可言，單純的隻是一個夢魘罷了。”
師傅說得沒錯，當腦海中時不時晃過的那三個字，絕對不是虛無。
“師傅，如果沒有遭遇過什麼，又怎麼會平白無故地衍生出這樣的夢魘？”我道。
清坤師傅蹙眉道：“所以，你想離開？”
我堅決地搖了搖頭，解釋道：“我不想離開，也不會離開，隻是想知道我失憶以前的事情。”
清坤師傅看了我很久，好幾次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我發現我讓師傅為難了。或許是因為有些事情知道了對我的影響很大，所以師傅不願意說。
“師傅不肯說，那玲瓏也不多問了。”
清坤師傅無奈笑道：“你從小無父無母，你要師傅說什麼？說你是孤兒嗎？”
我不禁苦笑，孤兒？那我的父母去哪了，他們為什麼要拋下我？
清坤師傅怔忡片刻，笑容淡了下來，若有所思地望向別處：“師傅跟你一樣，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也沒有感受過有家人的幸福。直到遇見你的師娘，她給予了師傅許多幸福。可惜，師傅還沒來得及報答什麼，她就已經匆匆離世。後來，師傅就孤獨地在這裏呆了五六年。”他說到這裏笑了一下，“幸好撿到了你，結束了師傅的孤獨生涯。”
“所以玲瓏，你就是師傅的家人，讓你留下來，是師傅最自私的決定，師傅不想再嚐試失去家人的滋味了。”
我不知道師傅為什麼突然講這些，不過他說的話我也感同身受。我無法想象師傅一個人留在這個空曠寂寥的地方，一個采藥一個鋪藥一個人熬藥一個人喝藥。
我極力扯出一個笑容：“師傅你真的想太多了，玲瓏是不會離開你的。”
清坤師傅像是得到了極大的安慰，眉目終於舒展出一抹舒心的微笑：“可是，萬一師傅哪天不在了，你怎麼辦？”
“師傅瞎說什麼，你還年輕得很，別這麼早說死多不吉利。”
“可是這一天終歸要來的。”
我試著讓他放心地握了握他的手：“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師傅笑道：“你這麼糊塗，怎麼照顧自己？玲瓏，別以為師傅什麼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看上阿遇那小子了？”
我愣了愣，師傅怎麼知道的？我聽見這個名字不免羞怯地點點頭，實話實說：“燕遇長得好看，我是挺喜歡他的。”
清坤師傅的臉色肅然了幾分：“凡是見過他的女子沒有不喜歡他的，你喜歡他他卻不一定喜歡你。”
“我知道他隻是在這裏養傷避難，過幾天就會走。所以，我沒有奢望他能喜歡我。”我說到後麵聲音突然低了下來。我心裏很清楚他是屬於外界的，我不敢有一絲奢望，但這句話一說出口，我的心裏還是不免有些難過和不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