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仙子生母隨道去(1 / 2)

處於凡塵間的抒遙,一覺醒來,就像得了場怪病似的,臉上突然多了紅色的小斑點,密布全臉,父母不明其中原由,以為隻是表病,帶著她四處求醫,每個大夫給出的說法,病因都不同,用盡了各種方法,卻始終不見任何效果,原先如圓月一般靜透,秀白的皮膚,現在不忍直視,小抒遙已經沒了往日的自信心,老師們也私下議論,覺得可惜了這個美麗且多才多藝的好孩子。學校再需要她上台表演的機會,還是會先考慮她,卻被抒遙全部被推掉。爸爸哲柏有些歎氣的對瑰寶說:“你說,咱這孩子是得了什麼怪病?真是愁人呀,吃了這麼多藥,也沒一個有效果的,你看,她日漸消沉,這可如何是好呢?”瑰寶正在摘著菜,準備做飯,沒精打彩的回:“誰知道呢,這短短長毛病的半個月裏,我發現她現在學習成績也是下降了不少,我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勸慰她,什麼都拔尖的女孩子,突然間變得這樣,換做誰,誰也受不了。”把摘幹淨的菜拿到廚房清洗去了,並沒再回應什麼,哲柏想再繼續說,但又咽了回去,這段時間,真的讓他焦頭爛額的,女兒抒遙突然的臉部瘡痍,妻子也不知道是因為女兒臉的事,而變得說說鬱鬱寡歡,還是妻子也有什麼心事?不再像之前,兩個人交流的那麼多,有說不完的話,閑下來時,還能打個撲克,消遣娛樂一下,可現在的瑰寶,天天沉默不語,問一句,答一句,多了一句不說,這讓哲柏感覺到家裏的氣氛好壓抑,但又不能再多說什麼。直到一日,家裏來的一位不速之客,改變了一切。

那一日,瑰寶一個人在家,丈夫出差去推銷長白山特產‘人參’去了,他所在的工廠就是人工培育人參,然後廠裏工人往全國各地,此時,正是他所處時代,所在國家改革開放的階段,哲柏是個敢於嚐試的人,是廠裏第一批報名做推銷員的工人,其他工人,習慣了安穩度日,這去外地推銷,就跟做生意是一樣的,他們不敢。還是吃老實工資來的放心。哲柏跟廠裏為數不多的五個人組織起來,一起前往了改革開放的前沿城市廣東,到了廣州後,他們兵分五路,各去劃分好的片區,開始了陌生而艱辛的推銷之程。

而在家裏的妻子瑰寶,雖然沒了往日的精神頭,但一日三餐還是得照常,上午去市場買了牛肉,回到家裏正在剁肉餡,間歇之際,聽到大門有被連續敲的聲音,忙停了手頭的活,擦了擦手,出去開門。現在抒遙他們一家的早已不是她剛出生時那座小泥房子了,經過哲柏與瑰寶的勤奮努力,他們購置了一座帶庭院的大房子,所以,瑰寶去開大門,得穿過院中心的一條小路,路兩旁則種的向日葵與日常吃的蔬菜。打開了門,出現在眼前的是位衣著道袍的年紀看著不太大的道姑,麵容光澤,眼神柔和,先開了口道:“貧道失禮了,隻因四處雲遊,口渴饑餓,正巧路過施主家門,望裏麵紫氣環繞,知是大善之家,便冒昧的扣門,討要”說完行了三個禮。瑰寶第一次與道家人打交道,一時不知如何應對,但瑰寶原就是心軟善良之人,管她是道家還是尋常人家的人呢,人家渴了餓了,到了自家門上,肯定是要給的了,再說又是女人,很是放心的請進了院內。走到快屋裏的時候,那道姑停下了說:“我見這裏有小桌子小椅子,我便坐在這裏等吧,不便進屋內”說完就坐下了。瑰寶回頭看了看,想了想,沒說什麼,就進屋到廚房去把早上抒遙沒喝完的粥熱上了,又給道姑溜上了三個饅頭,再進裏屋給倒上了一大杯白開水端了出來,說:“您先喝著,解解渴,等一會兒吃了些飯後,我再給您沏茶喝。”那道姑抬頭望了望瑰寶,滿意的笑著點了點頭,瑰寶又轉身回廚房給道姑拌了個小涼菜,好讓她就著饅頭吃。沒一會兒,蒸汽騰騰的粥跟饅頭都好了,瑰寶陸續的端了上來,那道姑也沒再客氣,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三個饅頭一會兒都吃下了,粥也喝的幹幹淨淨的,夾起最後一點小菜吃下後,道姑說:“很好吃,那就請施主給我沏茶吧?”瑰寶見這道姑主動要求,反倒有些失措,‘哦’了一聲,便再次進廚房燒水,把小茶盤端了出來,再把吃完的收拾了下去。待到水開,提著水壺坐了下來,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沏茶步驟,對麵的道姑也靜靜的觀察著瑰寶,沒有作聲。道姑接過瑰寶遞過來的第一杯茶,飲下,杯子攥在手裏轉動著,對瑰寶說:“我看施主心事重重的呢?用不用貧道幫您解一解?”瑰寶回:“心事倒真的沒什麼心事,家庭越來越好,就是我的女兒,曾經的貌似天仙,一夜之間不知得了什麼怪病,滿臉的長紅斑,且愈發的醜陋,之前的出眾才藝似乎也隨著容貌的消失而消失了呢?不知您能給看看嘛?”道姑說:“你女兒是一方麵,在她沒發病之前,你應該就已經這樣了吧?”瑰寶詫異的與道姑對視了一下,又低下了頭,喃喃的說:“實不相瞞,我也記不得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了,就是突然的坐立不安,夜不能寐,再不就是睡著了噩夢纏繞,到了白天就無精打彩的。”“那你可以告訴我,你一般都是做的什麼夢嗎?”瑰寶答:“夢幾乎都是一樣的,就是被人追攆,我就跑啊跑,那些人就追啊追,直追到我精疲力盡,就被嚇醒了,夢才結束了。”道姑點點頭,說:“施主,想知道自己的來曆嗎?想知道你做這個夢的前因後果嗎?”“當然,我當然想知,您能給我解惑嗎?”“自然是能呀,要不然我會進你的家門?我就是來助你解脫的。”“啊?”瑰寶著實驚著了。那道姑沒理會瑰寶的表情與懷疑,自己拿起水壺衝起茶來,瑰寶這才想起來,那道姑示意要自己來,便一邊沏著茶,給自己與瑰寶倒著茶,邊開說:“知道你女兒為什麼生來就有異於常人的美貌嗎?因為她是天上的仙子偷溜下凡投了你的胎,應該是為了躲避追捕,不知哪位仙家幫她施了法術,變了容貌與原魂。這都是為了保她的,你不必擔心,日生她自有大福的人。我不是為你女兒,而是為你而來的,你可以想想,你女兒為什麼會投你的胎?”瑰寶聽完道姑的講述,不但沒有驚訝,還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像是終於明白了什麼,解了心中的困頓。抬起頭,淡淡的說:“難不成,我也是同我女兒一樣的情況?我也是偷下界的?”那道姑欣慰的點了點頭,說:“果然,天命的人就是悟性高。是的,你前世是天庭大殿上的掌燈侍女,聽仙家們說凡間多麼有趣好玩,便趁著輪班之際偷溜下凡,並隨便的投了個純凡胎,純凡胎無法滋養你的仙魂,所以你長到這麼大也是不容易吧,多災多難的,事事不能如願,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聽到這些的瑰寶,不由得淚流滿麵,再也控製不住了,把壓抑這三四十來年的委屈都哭出來才好,是啊,她處處優秀,卻得不到匹配的待遇。難不成,這就是上天對自己的懲罰?”道姑沒有安慰瑰寶,自斟自飲的繼續說道:“三十年前,你的原魂被天兵圍追,是我過路,發現你的原魂出處,便幫你蓋上了麵紗,讓你隱魂,躲過了一劫,本想留你在我觀中修行,哪知你在我的徒弟不留神照看,麵紗被掀起,你的原魂又跑了回去。還有一次的掙紮,不用我說,你自己應該想起了吧?就是你生你女兒之時,她的仙魂到來,攪動你的原魂,差點你被收了回去,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你竟奇跡般的落了回來。說幸,是你幸免於回去被重重懲罰,還能享受凡間家庭十來年的幸福生活。不幸的是你的凡身已經到了承受不了你仙魂的時刻,再這樣下去,你就會魂飛魄散,更為重要的是,你的魂飛魄散,會直接衝撞了你女兒的仙魂,她也會麵臨大災大難,可就不是她現在所承受的變醜變笨這些小事情啦!”瑰寶聽完,嚇得把手裏的茶杯掉在了地上,花容失色的問:“那應如何是好呀?我不想自己魂飛魄散,更不想女兒受我的牽連,她現在已經夠無助的了。”“所以呀,我雲遊到此,發現了你的蹤跡,便落了下來尋你,見了你,發現了你現在的情況,幫人幫到底,我想再助你逃過這次大劫難,更想圓上次之遺憾,這次收你回觀,與我一道修行”。“隨你一道修行?”“是啊,離開凡間,離開你的家庭,出家為道,在我的座下,方能保你的凡身仙魂原魄,除此以外,我別無他法,我還未修成仙,道行,法術,能量有限,至於你的女兒,隻要你遠離了她,就沒有什麼能傷害了她,她自有保她的仙家,也就是助她投你胎的仙家護佑著她,唯一的,是苦了你的丈夫還有你的母家人。你沒得多想了,快快隨我走吧,不可再耽擱了,難不成你還要與你的丈夫,女兒,母家一一道別嗎?你見了麵,說什麼?如何告訴他們,什麼原因,你到哪裏去?”。瑰寶沉默了,起身收拾了小桌子的茶具,對道姑說:“容我一會兒,再為這個家盡丁點的力吧!”道姑沒有再說阻攔的話,安靜的看著,等著,她也著實心疼這個早在三十看前就看好的女子。瑰寶進了廚房,把茶具洗幹淨,擺放整齊,再接著剁餃子餡,一板一樣的包了起來,把包好的餃子整齊的擺放在木盤上,鍋裏放好水,抒遙放學回家,可以自己下餃子吃。回到內屋,把各個角落整理了一遍,依依不舍的退了出來,站在院中,又把小石子路兩側的植物澆了水,示意道姑可以走了,因為再不走,抒遙馬上就要放學回到家了,她無法麵對的生離決別。道姑起了身,跟著瑰寶一起出了大門,等瑰寶把大門關好扣上,四下望望無人,便騰的一起,駕雲離去了,瑰寶再低頭看時,她的小庭院越來越小,後來,整個小鎮子也越來越小。再後來,一片霧茫茫,什麼也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