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衝隻看了一眼,隻覺得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那一片血海中站著的根本就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修羅,沒有人氣,沒有人該有的氣息,隻有滔天的殺氣,嗜血的冰冷瘋狂地流竄。
此時的王爺可怕得像一個見人就殺的魔鬼。
幾乎是腳步僵硬地移到那一片慘烈的血肉麵前,劉衝再不敢抬頭看,腳下本能地一沉就跪了下來,顫聲道:“屬下來遲,請王爺降罪!”沉沉的頭顱就那樣磕了下去。
其餘將士沒有人感覺不到濮陽帝此時的驚悚,劉衝一跪之下全都跪了下來,齊聲道:“屬下等救駕來遲,請王爺降罪!”
四下沒有見王妃的身影,他們都是習武之人,卻根本感覺不到王妃的半點氣息,而王爺此時全身洶湧著可怕的風暴,無人敢猜測那個可怕的結果。
是他們來遲了,來得太遲了。
濮陽帝沒有看跪成一片的他們,抬眼看著不遠處一處高高的的參天大樹。那是爻蘭緋落去的那棵大樹,樹高參天,而樹下卻是橫斷的斷壁,那簡直是橫插在斷壁上,那斷壁足有好幾米高,斷壁之下是奔湧翻滾的瀑布,瀑布下是嶙峋猙獰的巨石。
人身朝那樹上砸,若是下落方位不對,便會直接落到下方的斷壁之下,被翻滾的瀑布直接卷入進而撞上下方的密集的巨石上。
粉身碎骨。
如此還不止,屍體隻怕還會被激流衝到不知名的地方。
屍骨無存,死不見屍。
濮陽帝死死地盯住那棵樹,渾身的氣息越發冷冽。他在情急之下來不及看清那棵樹地處的位置,隻以為是樹下是寬闊平地,卻不想……
哐當。
染血的劍掉落在地上,而濮陽帝兩眼仍死死地盯著那棵樹,根本察覺不到手中的劍已掉落在地上,隻一味地看著那處,好似就那麼看著,那名淡漠的一襲白衣就會出現在那裏。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感覺。
傅裏眼見王爺如此境況,不知為何竟覺得無比悲慟。王爺生性冷酷,冷酷到近乎毫無人情,也正無情至此,一旦表露出情緒,那簡直……
簡直就等於整個人的精神支柱就倒下了。
“還等什麼,還不快去尋王妃!”指著濮陽帝看著的方向,傅裏狂吼道。
必須找到,無論如何都要找到王妃,否則,他簡直不敢想象王爺會怎樣。
餘下人聽到他的嘶吼紛紛起身,簡直連滾帶爬地朝大樹的反向飛奔,不及脫下衣服就爬下斷崖,尋找爻蘭緋的蹤跡。
不會的,王妃絕不會有事,王妃怎麼可能有事!這是每個人心中最懇切的祈禱。
半日過去,夜幕降臨。
沒有,什麼都沒有!
沒有人敢看仍站在那裏的王爺。
沒有動,王爺自始至終都沒有動,就那樣站在那裏,定如雕像在等著什麼,直到等到。他們都清楚,王爺在等的是什麼。
是那一道淡漠的身影。
然而,沒有,找不到,任他們如何尋找,卻什麼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