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雖沒有追到,我倒是真的病了。
在床上一連睡了幾日。迷迷糊糊間隻記得書棋曾來過房裏幾次,一麵感歎我怎麼又受了寒,一麵疑惑的問我諸葛亮與我可是鬧了什麼別扭?自那日從我這裏出去後,神色便一直不大好。
我說不話又或是根本不願說話,將整個身子縮進被裏,不見任何人。
我不理會,書棋也就沒有再問了。最後一次給我帶來的消息,則是劉備和諸葛亮欲前往油江屯兵,意取南郡。
初聽這個消息,我破天荒的沒有嚷著要與諸葛亮同去,依舊躺在被窩裏,下定決心“不問世事”。
諸葛亮出發的前一日,我雖說好了不少,卻沒有去向他道別。直到馬文璐將我從床上拽起來,我才懶懶的說上幾句抱怨之話。
“顧子歸!你去不去!”馬文璐搖晃著我的手臂,在我耳邊大吼道。
我睡眼惺忪的看著她道:“你要我去哪兒?”
“自然是隨著先生去了!你難道不想看先生是怎樣奪下南郡的嗎?”
我笑道:“先生?你恐是為了趙將軍吧?”
果然,馬文璐臉色一紅,我還未來得及調笑一番,頭上便突然被人狠狠一敲。
“你這丫頭滿口胡說!”馬文璐神色嬌羞,明明顯而易見的事實,她卻怎麼也不肯承認。
我捂著頭唏噓不已:“女人呐……總是言不由心。”
翌日,雞鳴方落,天空還未透白。我剛撐起身子,下一秒,房門便被人粗魯的一把推開,接著,馬文璐火紅的身影便闖進我的眼簾。
“顧姑娘快些!先生他們已經準備就緒了!”馬文璐一進屋,也不給我說話的機會,便拽著我開始鼓搗起來,從穿衣到梳頭,服務的很是周全。
待一切收拾妥當,天空已經漸漸泛起了魚肚白。
出了房門,正見迎麵走來的曹桓,他依然是一幅紈絝的模樣,見到我們,頗感意外的一笑:“今日舍得下床了?”
我點頭道:“嗯,這段日子在屋裏待了許久,出來走走也是不錯的。”
曹桓看著馬文璐手中的包裹,微微皺眉道:“你要隨著他一起去?”
“是陪她一起去。”我指了指身後的馬文璐,自己怎會隨著諸葛亮前去,如今我躲他還來不及,又怎會去見他?可馬文璐又“逼”得緊,說什麼我不去她便不去。這番孩子氣的話,讓我既無奈又無辜,他們之間的事何苦拉上我這個病人?可若她真是因為我的緣故而沒有機會和趙雲培養感情,就真是我的不對了。
曹桓顯然一幅不相信的模樣,將手裏的包裹扔給我,繼而轉身道:“你去便去吧,可別讓自己再著了涼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庭院,我才緩慢的打開包裹,是兩件狐裘,毛色純白似雪煞是好看。
“狐裘?曹公子知道你今日要走?”馬文璐看著我手中的包裹,驚訝道。
我輕輕撫摸著柔軟的毛皮,隻覺得手心暖暖的,心裏卻涼涼的。
曹桓與書棋並沒有隨著同去,而我和馬文璐也是在馬文璐厚著臉皮極力要求下才能隨之同去,為此,趙雲不知多少次皺眉道:“麻煩。”
馬文璐與趙雲鬥嘴鬥得習慣了倒也沒什麼,可這“麻煩”兩字,聽在我耳裏便就讓人尷尬了。
像是個尾巴似得跟在馬文璐身後,想著有她替自己解圍,我倒也還能厚著臉皮撐著到達油江。
一路上,諸葛亮沒有與我說話,甚至連眼神都不曾看往我這裏,如同沒有看見我一般。雖說他與馬文璐道早時,也一並與我打了招呼,可他淡淡的語氣,淡淡的眼神都透著一股生疏。
馬文璐沒有看出我們之間的氣氛,還一股腦的拉著我向諸葛亮問東問西,諸葛亮便也一一笑答了。有時我也會插上幾句話,想著借此與諸葛亮緩解一下我們之間莫名的尷尬,可輪到我問時,諸葛亮便收起了笑,淡淡的回了幾句,還回得極其精簡。
如此一來,馬文璐終是看出我們之間的不對勁,拉著我附在我耳畔道:“你和先生怎麼了?先生看模樣是生氣了。可是這麼久了,我還從未見先生這副冷淡至極的模樣。”
我含笑搖搖頭,沒有再問諸葛亮問題也沒有回答馬文璐的話。幹脆偏過頭看向窗外,車簾早已被我掀開一個小口,窗外的冷風吹進來,我不僅不覺得冷,反而覺得舒適。
“顧姑娘,將車簾放下來吧,你身子還未好,可別再受了涼。”馬文璐說著就要放下簾子。
我製止道:“不用了,我想吹吹風透透氣。”
馬文璐歎了口氣,又突然笑著在身旁的包袱裏翻了幾翻。我正好奇她在包袱裏翻找什麼,馬文璐卻突然拿出一件雪白的狐裘來遞給我,笑道:“還好有曹公子送的狐裘,你先將著狐裘披上,就不怕受涼了。”
我一怔,下意識的看向諸葛亮。
諸葛亮不知何時閉目養神起來,神色依舊淡淡的,沒有絲毫變化,想是沒有在意我們的話。
馬文璐見我久久不回話,便幹脆將狐裘直接披在我身上,更是頗為細心為我係好衣帶:“曹公子選的狐裘不錯,與你挺相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