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堂,琳琅苑名下的酒樓。昨日玉娘好像是說過要帶我們去一品堂看看……我尷尬的笑笑“我好像真給忘了。”
去晚了,免不了挨了玉娘幾記白眼,不過我也沒放在心上。
一品堂離琳琅苑有幾條街的距離,我,曲拂和玉娘一輛馬車,其他女子共一輛,我心裏雖覺得奇怪卻也沒說什麼。
馬車顛簸了一陣,很快就到了一品堂。街上人山人海,很是熱鬧。
一品堂也不比外麵冷清。
酒樓裏客朋滿座,樓的正中建著一座石台,鋪著華貴的地毯,幾名女子正赤足立於台上搖曳起舞。
玉娘隻叫我們自己在一品堂裏逛逛,自己則隨著一旁管事的離開。他們難道就不怕我們跑了嗎?很快這個遐想便被打破,酒樓裏四處都有人巡邏,門口也有四個彪形大漢守著,琳琅苑的女子皆穿著同一款服飾,很容易就會被人認出來,根本就沒有機會逃跑,也難怪他們會這樣放心。
樓下太過喧囂,我走到了樓上。
樓上安靜了許多,我隨著走廊向裏走,走廊盡頭垂著一卷紗簾,裏麵傳來一陣高昂的叫好聲。我走近,單手掀來紗簾一角。屋子很大,許多人席地而坐,目不轉睛的盯著正中侃侃而談的老者,看那架勢像是一個說書人。
正想離開,目光卻不經意落至屋內角落裏立著的曲拂。她立在那裏,與周遭的一切顯得格格不入。
她喜歡聽書?我的腳步一頓。倒不是因為覺得這有多麼不可思議,隻不過她眼角隱忍的淚讓我感到好奇。她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子,初次見她時,我就這樣覺得。可這一路上,她偶爾的莫名情緒又實在讓我糊塗,她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呢?經曆過怎樣的一個故事呢?
老者洪亮的聲音自簾內傳來:“話說,呂布原為丁原部下,認丁原為義父。此人雖有勇氣,卻無謀多疑。後因董卓以天下第一寶馬赤兔相贈,並以說服呂布為其效力,呂布遂殺了丁原,認董卓為義父!這呂布到了董卓麾下,可官職不小,遷中郎將,封都亭侯。雖這兩人平日裏少有遷怒,但董卓生性暴虐,曾因小事失意,拔手戟投擲呂布。呂布又因偷偷與卓侍婢私通,恐事發覺,心亦難安。而就在此時,王允利用貂蟬的美貌首先取得呂布喜歡,而後又秘密的將貂蟬引薦於董卓。董卓深愛貂蟬美貌接入府中整日尋歡作樂。後被呂布所知,責問王允,王允借此發揮使得呂布董卓二人不和,貂蟬也是聰慧的女子,明裏應和董卓,背地裏卻暗自向呂布訴苦。最後便導致呂布誅殺董卓,而貂蟬再那之後卻不知所蹤……”
老者話未說完,曲拂早已潸然淚下。難不成她是在為貂蟬感到惋惜?我暗自猜想。
貂蟬的確可憐,周旋於兩個男子之間,不但不能如同平常女子一般追求自己心中所愛,還要親手毀了自己。她當時心裏在想什麼?董卓和呂布,她究竟愛的是誰?我歎著氣放下了紗簾,亂世之中,誰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我蹲坐在樓梯上,本以為可以在此安靜的思考一些事,誰知身後卻很煞風景的傳出一道冷聲:“喂,讓開。”
我將身子向一旁挪了挪。
“讓開!”身後的聲音愈發不耐。
我皺了眉頭,又將身子向一旁挪了挪。
身後沒有聲響,我剛歎了口氣,眼角卻突然瞟到身旁的一抹玄色衣角。我隨著衣角向上看去,不知何時身旁竟坐了一名陌生男子,此時正垂首望著樓下。
這裏的樓梯成旋轉形,木欄不高,坐在這裏正好看到樓下光景。
“喂!這裏有人了!”我說著,身子猛得向一旁挪動,離他遠了些距離。
他轉過頭高抬著下巴,一臉高傲“這個位子的確有人了,所以你可以走了。”
男子一頭烏黑的頭發用玉冠高高束起,臉上帶著壞壞的笑意,連兩道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彎彎的,仿佛是夜空裏皎潔的上弦月,肌膚白皙,五官俊美。模樣生的倒是俊朗,隻是一雙墨玉般的眸子太過深沉,讓人感到一種莫名壓迫感,嘴角輕挑上揚,讓人不自覺的便會想起“紈絝”兩字。
“先到先得!”我同樣抬起下巴,絲毫不肯示弱。
“誰能證明是你先到的?”他調侃道。
“那誰又能證明不是我先到的?”我高聲反駁,果然見他神色一滯,想來一時半刻也說不出話來。我好心情的趴在木欄上,打算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