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奐醒來的時候已是三天之後,她虛弱的支起身子打量著自己所處的環境,屋外是一片蓊鬱的綠色,看樣子這個地方已經離京很遠很遠了。
昏迷三天現在醒來頭還是隱隱作痛,能想起的最後一幕卻是那刺入自己左肩的劍,不奐輕輕抬手,伸入衣物之中撫摸著自己的左肩處,果然有略微凸起的疤痕。
“你醒了?”那日的錦衣少年不知何時站在門口。
“嗯”
“當日若不是姑娘出手相助,我可能就要死於那幫人的劍下了,敢問姑娘如何稱呼?”
“啊,其實也沒什麼的,我還給你添亂了不是麼”不奐越說頭埋得越低,自己這哪算幫忙,還把自己給弄傷了,真是羞於開口。
錦衣少年像是看穿了不奐的想法,嘴角勾起一抹溫暖的笑“你身上的傷我找人替你治了,再塗些膏藥,傷疤也會慢慢褪去的,你,不必擔心”
“真是有勞公子你了,對了,我叫不奐,你,叫什麼?”
“你叫我阿焱好了,家裏人都這麼叫我”錦衣少年目光清澈,直直看向不奐。
阿焱,看他的衣物倒不是貧窮人家出身,也許是個官宦人家的子弟,隻是,他從哪裏惹上這群人的呢?
“阿焱,那天,來殺你的人你知道是誰嗎?”不奐目光炯炯,輕聲問他。
“實不相瞞,那些人是父親的仇家,父親本是鷺江縣的縣令,可因為嗜賭在外欠債累累,母親已經生病無藥可醫去世,那些債主討債不成便想著害命,父親是朝廷命官不好動手,便來殺我,我”阿焱說到動情處,眼裏似有淚光閃爍。
不奐的憐憫之心立刻被激起,心底一麵在咒罵不負責任的父親,一麵在同情眼前這位溫潤如玉的英俊少年,於是開口道:“我,我說不定可以幫你”
“哦?姑娘當真是菩薩心腸”阿焱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不奐。
不奐以為阿焱不相信自己,於是急了起來:“我真的可以幫你,我爹是薑丞相”
阿焱的目光像被突然點燃一般下來,淡淡的重複著說了一句:“你爹?”
“是啊,怎麼了?”
“小姐好福氣啊,生在這麼好的人家,還難得有這樣好的心腸,阿焱打心底裏佩服”
不奐聽著這話明明白白的覺得阿焱說話的語氣不對,心裏自責不應該口不擇言把自己的家世說出口,這下可好,剛認識的朋友就要和自己心存芥蒂了,不奐趕緊開口解釋:“阿焱,我真的可以及自己所能及的去幫你,每個人的身家都是自己做不了的不是麼,我相信假以時日,你一定可以成為有用之才,到時你別疏遠了我這個朋友就好”
說話的薑不奐眼裏是無限的真誠與單純,阿焱看在眼裏,心裏卻暗暗的想笑,這姑娘,真是有些與眾不同,堂堂相府千金一點架子都沒有,還一點都不嬌氣,真是世間難找。
“好,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有事你就喊我,晚飯時我送進來給你吃”阿焱邊說著便往門外走,最後一個字落地的時候,房間的門剛好被掩上。
不奐躺在床上,看了看外麵的蔥蘢,突然的有些想師傅了,也不知道他在島上過的怎麼樣,那些小動物是不是比以前長得更肥了,還有自己和景師哥親手種下的那些花花草草也不知道師傅幫自己打理了沒有,十歲那年景師哥離開了師傅,現在自己又離開,恐怕是這輩子都無法再見到師傅和景師哥了,世間事物變化的真快,有些人在自己的生命裏也許早已經就是看到的最後一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