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甸村口,被踩得結實的黃土道上,福生低著頭在前邊走著,路兩邊的積雪還沒化幹淨,白點兒東一點西一點的,有的還掛在枝頭,春風也還很料峭,不過卻都抵不過福生心底的憋屈。他身後跟著二三十名騎著馬兒滿嘴汙言穢語的土匪,土蜂匪,福生在心底罵道。
這白水泉一帶誰都知道,這裏有座土蜂山,上麵有個土匪洞,裏麵藏著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土匪,這些土匪,死了一批,轉眼又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批,走了一批,又會冒出來一夥,就跟野草一樣,那是殺也殺不幹淨,燒也燒不完全。麵孔,路子換了不知道多少回,隻是不管是什麼樣的麵孔,路子,沒一個是好的,都是吃人的畜生變的,而白水泉的人碰到了土匪,罵一聲土蜂匪也是絕對不會罵錯的。
這白水泉的地界兒,就哪裏出土匪。
這狗娘養的,福生心底罵罵咧咧,麵上也是陰沉沉的,低著頭,後麵的幾個土匪見了嘴裏罵著,幾個鄙陋過人的還會上前踹一腳。被踹了的福生也不說話,踉蹌幾下便繼續向前走著。
“小子,叫什麼名字?”李虎在後麵看著笑話,突然問道。
福生抬頭瞅了李虎一眼,估摸了一下這個家夥,心底覺得這個家夥是個真漢子,身上自有一股凶猛,強悍的氣息,便開口說道;“福生。”
他並不多說,因為還是看不起這些土匪,人渣。
“老子沒問你叫什麼,問你名字呢?沒祖宗的家夥。”李虎一腳踢過去,把福生踢得栽了一個大跟頭,笑著喝罵道。
娘老子的,一個土匪還說什麼祖宗?你祖宗要知道你做了土匪,早就氣的墳底冒黑煙了。福生在心底罵道,不過嘴上卻是不敢這般說,隻是狼狽的爬起來,有些著惱的回道;“祖宗姓李,大名李福生。”
李虎聞言一笑:“嗬,還是本家,看在本家的份上,我這次就給你留點口糧。”
呸你娘的本家!老子才沒有當土匪的本家,福生在心底惡狠狠的罵道,同時也有些惱怒那些在後邊看他笑話的土匪,心底想著,終有一天,這些家夥死了,他非要去土蜂山這些渣子的墳頭撒泡尿,好出了今天的惡氣。
“哈哈,大哥,你這本家多著呢!要是各個都放一馬,兄弟們怕是要餓肚子。”
“是啊!大哥,我看這聳球心底指不定在怎麼罵咱們,可沒把你當本家呢!”
“哈哈!”
後麵幾個土匪刺頭聞言,立即起哄道。李虎聞言卻是笑笑。
“我看這小子順眼著,指不定那天還是同道中人。”李虎騎在馬上笑著說道。
“哈!敲他這慫蛋樣?敢出來當好漢?!”
“同道中人?哈哈,咱們這行的同道可全都是冤家,官兵殺賊,百姓殺賊,賊還要殺賊,都是冤家哩!所以咱們還是先料理了這未來的同道中人如何?”
“鬼老七,就你馬尿多。”
“咋的,還不是這個理?”
“屁的理,咱們什麼時候講過理,我王莽隻知道道義。”
“你那個什麼狗屁的道義......”
很顯然一眾土匪並沒有將李虎的話聽進心底去,自顧自的在哪裏耍著嘴皮子,橫豎他們這些人都是活了今天不管明天的家夥,隻要這一刻過得痛快,下一刻死了也是沒什麼的,都是一群活夠的了的畜生。
福生心中惱怒,不過也隻能憤憤的爬起來,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