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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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網絡上看到一個關於沈倩馨的評價：在娛樂圈中最具潛力的新生代女藝人，當首推陸雲宣和沈倩馨。前者童星出道，磨礪多年，有常人沒有的毅力和真正的自信，沉浮隨心，耐得住寂靜。後者出道劇目，以兩集戲份的公主角色讓人忘記了女主角三十集的賣力演出，貴族氣質與美貌並存的上帝寵兒。
馮陌安心中一頓苦澀，沈倩馨再也不是那個處處被自己壓一頭的學習委員了。柯家未來的女主人，是安的妻子，這些年她蛻變成了一隻鳳凰，可以九天翱翔了。
秀結束了，馮陌安回到後台，“大家都辛苦了。”從來沒有這麼不自在過，麵前是安霽，左邊是??????眸光在沈倩馨身上停留了半秒，又收了回來。
t台上星光熠熠，作為angle北京發布會現場的模特，中國區的代言人——princess組合正在進行壓軸秀。沈倩馨的高貴冷豔，如臨寒而開的臘梅。以黃色為主色的禮服，融入了中國皇家的貴族風格，被沈倩馨發揮的淋漓盡致。一邊溫柔可愛的顧子玉，閨秀風範的安霽，在明豔大氣的沈倩馨麵前都有些失色。
“秀結束了，你去哪裏？”沈倩馨微笑。馮陌安恨她，咬牙切齒的回答：“回法國。”沈倩馨心裏一沉，是因為自己嫁進柯家，她這是要一輩子都不回去了嗎。嘴上卻不敢勸她，“替我向叔叔問好，爸爸很想你們一家回國呆幾天呢。”
“那裏就有這個時間了。我忙的腳不著地，爸爸新婚燕爾，連我也不見，大概我個女兒他都忘了。”馮陌安淺淺的微笑，就像她今天淡紫色的紗裙一樣，給人疏離感。
沈倩馨跟著她笑，碰她的釘子，從來都是不軟不硬的。這麼些年，她依舊是心誌堅定，主意難改，絕不回柯家。
“女兒。”沈父到後台接女兒，瞧見柯九，心中警鈴大響，這丫頭可是斷送他下半輩子前途的人物。她要是娶了歐陽博，自個女婿的地位，岌岌可危呀。
“沈伯父好。”安霽牽著顧子玉一起打了招呼，繼續說著，“您來接她我們就不打擾了。”走過馮陌安身邊，頓住，“馮總監再見。”
“我送你去機場。”沈倩馨想要去拉陌陌的手卻被躲開了，“那走吧。”
明星專用的密道裏，燈光明亮，長長的樓梯通向地下停車場。沈倩馨穿著十三厘米高的高跟鞋，緩慢地跟在馮陌安身後，精致的妝容難掩疲倦。眯著眼，小心的走下去。一陣困意襲來，打了個哈欠。十三厘米的後跟踏在樓梯上，前麵一腳采空，腳一扭，直直的往下跌去。沈父抓住裙邊，隻聽見衣服撕裂的聲音，沈倩馨重重的墜地聲，然後便是鮮血從她的大腿處流出。她捂著肚子，樓梯的長廊裏回蕩著她的嗚咽聲。
馮陌安木然的回頭看著沈父，他的女兒就這麼從自己麵前摔了下去？來不及細想心中的滋味，脫口道：“我帶你們去醫院。”
馮陌安開著車，從鏡子後麵看到沈倩馨渾身的鮮血，想不到她竟然又懷孕了。這個孩子，來的匆匆，去的也匆匆。心中又恨又樂又憐，想到哥哥，終究隻剩下歎息。安慰道，“嫂嫂，不會有事的。”
沈倩馨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悲傷，根本沒有注意到，馮陌安第一次喊的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嫂子。
終於趕到醫院，沈父心中焦急，馮陌安前後打點，封鎖消息，想來柯家並不希望，明日的頭條是媳婦流產，她又通知伯父伯母。輪到八哥時，隻是把手機遞給了沈伯父，“給八哥打一個。”
沈父接過手機，耳邊回蕩著親家母的話：歐陽博入贅，執掌柯家。那他女婿怎麼辦？柯維安才是柯其民唯一的兒子。馮陌安不過是柯遠山的養女，或者是不敢公之於眾的私生女。
“沈伯父，去洗一下吧，免得沈倩馨看見您這樣傷心。”遞過托人帶來的幹淨衣物，馮陌安怕他不放心“我守著，不會有事的。”
沈父看著她，突然覺得，她長的像極了黑白照片裏的柯麟，現下連氣質也像，很儒雅秀氣，一看就是飽讀詩書的人。接過袋子，“謝謝你。”
“沈伯伯都是一家子，不用謝的。”
“那你先守著，我去換衣服。”
“是。”馮陌安目送著他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全身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她十歲之前很愛生病，這家醫院進過好幾次，每一次都是八哥陪著自己，又哄又騙，利誘威逼。十歲之後，每年還要來這裏做全身檢查，這家醫院她很熟悉。
“媳婦。”伯母跑在前麵，看見沈父焦急的問道：“怎麼樣了？”
“我想大人是沒事的。”伯母一滯，柯遠山抱將妻子在懷裏，眼神落在馮陌安的身上，細細打量了侄女一番，又細心地安慰妻子“倩馨還年輕，不是已經有了小星星嗎？孫子也不急在這一時。”安慰完妻子，轉身過來訓斥馮陌安“你和歐陽博交往的事也不告訴我，還當我是你大伯嗎。”
“爸爸知道就好了。”馮陌安語氣輕狂，她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發現的，一提起爸爸，大伯就會安靜許多。一物降一物，厲害如大伯也有弱點。
柯其民黑著臉，想訓又訓不出來。當年文革開始不久，父親匆忙從國外趕回來，張嘴就要離婚。那時，他已經二十歲了，弟弟卻隻有七歲，正是粘母親，不知事的時候。麵對鐵了心的父親，母親妥協了。當時時局混亂，像他們家這樣雖在開國時有些功勞，也都是黨員，有軍職的。但祖輩卻是滿清官員的家來說，成分一點都不好，而且軍功主要是叔叔伯伯那邊的掙來的。父親是個宣傳部的軍人，但也是飽讀詩書的臭老九，叔伯想幫忙，到最後隻能沉默。
母親一早看著形式不好，生怕不懂事的弟弟惹出什麼禍。馮家當時還有她三哥撐著，就托著親戚偷渡去了香港，然後又飛去法國找移民了的親大哥。馮家以前是皇商，專供些胭脂水粉的。在法國開始靠著積蓄過日子，後來家裏幾口人混熟了法國的規矩，就撿起老本行，開了公司。等弟弟去的時候，已經步入正軌，吃喝不愁了，大哥疼愛幼妹就分了些股份。
直到一九九二年，父親去世的前兩個月，母親才帶著弟弟回國。那時的馮氏取了個新名字angle，事業蒸蒸日上，一日千裏。
以後的日子，他和弟弟吵吵鬧鬧到現在，兩人誰也不服誰。
“你就知道跟著你爸爸學。”柯其民已經完全沒有了訓人的心思，隻看著急診室的門。偶然聽著妻子的抱怨，“安怎麼還沒趕來。”
馮陌安見一時沒有人注意自己，走出醫院回法國去了。
2
法國的crystal莊園是馮陌安二十歲的生日禮物。如茵的綠草，紫紅的大葡萄，阿拉丁神燈裏的圓頂城堡。父親知道她喜歡動物，開鑿了水池。池子中央做出蓮花瓣形狀的噴泉，池子裏總養著五顏六色的金魚，雪白的天鵝。綠地上有圍欄，算是個小型的馬場。她憐愛的就是那匹有些跛的小馬，也不知道他們家的良駒怎麼會生下這麼個可憐的。
最嬌養的是住在城堡裏的暹羅貓。脖子上掛著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吃食自有專人看護。摸了摸它光滑的皮毛，“又胖了不少。”暹羅貓不知道是否聽懂了這話，依舊對馮陌安不太搭理，抬著貓腿，扭著臀，跳下沙發，去廚房了。
“這貓養的。”對麵的中年男人一笑，眼角的幾條紋路重疊在一塊兒，更顯墨綠的眼眸了。馮陌安有些嫉妒那樣漂亮的眼睛，“咱們家這麼多混血裏，在沒有一個的眼睛比叔叔你漂亮了。”
男人笑眯眯地，喝了一口葡萄酒，“咱們家裏這麼多人，在沒有一個比你更悠閑了，還有時間自己釀葡萄酒。”
“叔叔，我記得一年前，你可是把我當猴耍了大半年，偶爾休息一下還不行。”
“我看北京的事你辦的很好。”
馮陌安挑著眉，認真說道：“沒有用柯家或者馮三叔叔的麵子幫你，叔叔你有些失望吧。”
“怎麼會。”
“難不成我千裏迢迢的回去，你為了這麼點小事。”
“怎麼會是小事？中國市場有多大你應該很清楚，在說了萬事開頭難，adam信心百倍的去，灰頭土臉的回來，還不是不熟悉中國市場原則的原因。”
“原則？叔叔如果你想要熟悉原則的人，可以聘請，也可以問馮三叔叔推薦一下。”
“可是，我隻相信你。”
“這樣呀，但是我幫不了你。”馮陌安拂袖而去，她可不打算借著柯家的實力為angle打開中國的關係。老管家適時的出來送客“馮先生請。”
樓上馮陌安打開衣櫃，一格一格的衣服配飾早已搭配妥當。換上一件皮質的小外套，牛仔褲，高達十多厘米的皮靴，最簡單的耳釘，十字架項鏈。走下樓，管家遞過了哈雷的鑰匙，“需要準備晚餐嗎？”
“不用。給秦涵送一份，他也真能睡，把這當自己家似的。”
法國是個做夢的地方，即將開始的夏季時裝周讓這裏煥發出不一樣的時尚魔力。飛馳過每一條熟悉的街道，回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她才剛剛畢業，叔叔看了自己兩眼，恨不得把自己丟回八卦爐裏重造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