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大人,為何城裏有許多的士兵大哥走來走去?”
“噓——孩子,你少多問!沒瞧見那些官兵在瞪你麼?你不要命啦?”
“嗚嗚……”
“莫哭,莫哭——不怕,不怕——”
馬車行駛進了鄴城,華雲掀過車簾,一眼就見一扇紙窗的裏麵,有一個年紀不大的男童手指那群時不時地走過他家窗前的巡邏士兵,被他的母親氣急敗壞地重打了手心。那男童“哇”地一聲,被嚇哭了,他的母親看罷,又生氣又心疼,一邊賣力地哄那男童,一邊快速地關上了窗戶。
這時,打瞌睡的樊阿和李當之清醒了過來。
李當之揉了揉眼,瞄見華雲盯著簾外看得出神,嘟囔道:“到了麼?”
樊阿示意李當之別多話,用手指了指車外。
李當之順勢望去,但見不遠處站有一個風塵仆仆的年輕儒生,那儒生長得好生標致:身長八尺,頭戴綸巾,麵如冠玉,清秀儒雅,隱有神仙之感。他搖了搖一把羽扇,認真地作輯,正向幾名愁眉苦臉的鄴城平民打聽一些要事。
李當之瞅了瞅樊阿和華雲,挑了挑眉,仔細地聽去:
“……怎麼回事?學生遊曆,才到鄴城,就被他們盤問了好幾次!”
“瞧你這怯樣,有甚麼好怕的?”
“你是外城遊學來的的儒生自是不明了,俺偷偷地跟你們說,你們可別告訴別人!大夥兒都在盛傳曹大人要派兵打仗了!不然為啥這段時日鄴城總有城外的士兵不斷地進城去來?可不是曹大人想率兵去討伐、要征兵——”
“俺說呢!難怪最近的粟價漲得飛快,並且俺還看見好些個一直在南方駐守的將軍也來了,莫非真的——”
“……都有誰呢?”
“還能有誰?甚麼都亭侯將軍張遼、虎威將軍於禁、平狄將軍張郃、典軍校尉夏侯淵——哎喲!人太多了,誰能記得清?”
“……要打仗了?和誰打?”
“還能是誰——八成要和南方的打了罷?你們沒瞧見曹大人在鄴城銅雀台南八公裏處挖掘了一個巨大的湖泊名叫‘玄武池’麼?修過玄武池的工匠都說曹大人在練水軍,看來怕是要南下罷?”
“……要打南方了麼?這倒也是,北方一帶已經沒人敢跟曹大人作對了。”
“你這儒生,還一口‘曹大人’、‘曹大人’地稱呼他?你不曉得曹大人——哦,不,是曹丞相,他迎回文姬,廢除‘三公’,恢複‘丞相’,聽聞已被皇帝陛下恩準為‘丞相’了!嘖嘖,要是這天下的勢力,還是咱們的丞相最大!”
“哈哈!可不是?多虧了丞相,不然俺們早餓死了!”
“咦——不對呀!俺怎麼聽說丞相要征討涼州一帶?究竟怎麼回事?”
“……甚麼?涼州?你沒弄錯罷?不打南方了?”
“大約不會錯的——數天之前,丞相派遣武始亭侯張既前往涼州,說是皇帝陛下征召西涼將軍馬騰入朝為官,上表為衛尉,舉家遷至鄴城,馬騰將軍雖是同意,卻被他的兒子馬超強行地扣留!因而,涼州那兒顯得有些混亂,誰也說不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詳細的經過俺們不得知,但卻曉得馬超起兵於涼州——”
“甚麼?那個馬超他綁架了自家的父親?”
“……這麼說來,曹……丞相果真領兵要去打涼州麼?”
“一定要打涼州——哼!這幫涼州白眼狼,皇帝陛下和丞相好心地請他們做官,他們卻如此不識抬舉!”
“馬超要反,馬騰將軍怎麼說?他又沒說要反,你可不能一棒子打死全部人啊!馬騰將軍倒為一個英雄,他北防胡寇,東備白騎,待士進賢,救民水火,那邊的平民尤其是三輔縣特別愛戴他!”
“不管他以前做出多少勞苦功高,如今他卻被自己的兒子軟禁,怎麼還能說他是為英雄呢?嚇,別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