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黑暗散步的丁逸,哪裏想到在外邊有這麼兩股不同的勢力在關注自己?他此時心裏麵翻江倒海,實話說,他還是舍不得顏菲兒的,隻是顧慮實在太多了。
走著走著,兩人就來到了天柱峰下的鼎湖邊上,這天上的月亮居然也湊熱鬧,上半夜連個臉都不漏,這會卻死皮賴臉地跑出來看熱鬧了。
顏菲兒抬頭望了一眼天邊的月亮,眼中似有水光:“一年前,就是在這裏,你救了我。也是在這樣的月光下。”
丁逸隻是嗯了一聲,沒有接話。
顏菲兒轉過臉來,看著丁逸道:“丁逸,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到底對我有沒有感情?”
丁逸一下子被問懵了,不確定地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顏菲兒走近一步,定定地問道:“我隻想再說一次,再問一次,你對我有沒有感情?”
“這個……”丁逸瞠目結舌:“你怎麼問我這個問題?”
“難道還要我再問一次嗎?”顏菲兒此時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其實剛才她也很猶豫,丁逸的現狀她多少有些了解,也知道真正阻礙兩人之間走進的障礙是什麼。在完全確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之後,她還是要問清楚丁逸到底是如何想的。在顏菲兒看來,感情這種東西並不複雜,隻要你情我願,其餘的事可以慢慢來商量,也可以慢慢去解決。
顏菲兒這一句將丁逸徹底問倒了。如果說要否認吧,這怎麼否認,自己本來就對人家有那種意思;如果說不否認吧,可接下來怎麼辦?顏菲兒的路和自己並不一樣,可以想見,自己將來定然是一路修行,高歌猛進,真正要追求的,正是那玄而又玄的道路和功果。可她想要的是什麼?也許僅僅就是簡單的歸屬。生活的習性是有慣性的,休說那種揮金如土的生活,就是出入有車,回家有房,自己都得奮鬥十年才有希望。然而理想歸理想,現實歸現實,這種沒影子的事,誰敢說就一定靠譜?
猶豫了半天,丁逸才緩緩地蹦出了一句話:“我不知道。”
顏菲兒一聽這話,心中頓時涼了半截。這人為何這樣呢?其他事上麵,總是給自己一種神秘而又難以言喻的魅力,那種唯美的山河鏡,麵對流言蜚語的淡然,無處不吸引自己。可一說到直麵自己心中的感情上,就變得拖泥帶水,婆婆媽媽。一念及此,悲從中來,顏菲兒轉過身去走到湖邊,一個人靠在欄杆上,抽抽噎噎地哭將起來。
這可讓丁逸慌了手腳,他可不像某些同學那樣,二十出頭就是一個久經考驗的情場老手了,非常懂得怎麼去哄女孩子高興開心。猶豫了一陣,這才輕輕走過去伸手在顏菲兒的肩膀上拍了拍,道:“你別哭了,這個……”
他這麼一說,顏菲兒一甩手道:“離我遠點!”
丁逸隻得垂手退了兩步出去。這一幕看在遠處偷窺的東方越眼裏,那是恨得咬牙切齒,看在遠處用望遠鏡偷窺的邢振民的眼裏,卻大罵笨蛋。
最後,丁逸隻得有些無奈地道:“很遺憾,我來晚了。”這話意思有些複雜了。你是一個大明星,和我並不是一個圈子,互相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如果讓我早一些認識你,我一定會走近你並幫你報仇的,那時候該幹啥幹啥,就沒有今天的這一檔子事了。再說,你現在也不是單身一人,無論如何,對方也算是和你門當戶對,如果我插進來,算什麼?第三者外加小白臉不成?
這種複雜的意思要換做別人,可能有些莫名其妙,聽起來好像也完全無關。當然,聽在不同的人的耳中,意思也不太一樣。那邊廂東方越露出一絲冷笑:“算你小子還有點識相,知道自己配不上菲兒。如果今晚就這麼保持距離,那我也最多揍你一頓,讓你長點記性,不要當那種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
可聽在顏菲兒的耳朵裏,卻完全理解了丁逸的意思。丁逸此時沒有大成真人的修行,自然不能施展神念心印這種手段,但是不要忘記了,他曾用山河鏡幫顏菲兒消除魔境之擾。事後還刻意留下了心印,在一定時間之內,顏菲兒還可以自觀心境,再現心中淨土。
雖說對觀境之法有相當修行的人也做得到這個,可顏菲兒不是修行人啊,這種觀景再現依然是丁逸的化轉之功的再現。也因為這個原因,顏菲兒能非常清楚的感應到丁逸的心緒。總之一句話,最終丁逸還是承認了自己對顏菲兒確有感情。
聽到丁逸這句話,明白了丁逸的意思,顏菲兒終於轉過身來走到丁逸的麵前,低聲道:“既然如此,抱住我!”
唉,不得不說,這兩人真有做情侶的資質。顏菲兒的聲音很低,低得像蚊子一樣,饒是以丁逸的耳力,也沒有聽清楚她在說啥,可心中卻完全明白了顏菲兒的意思。按捺住砰砰亂跳的心髒,緩緩張開雙臂,輕輕將顏菲兒攬入懷中,就在這一刹那間,心中原本所有的顧慮都隨著這個小小的擁抱完全消散了。
不過,緊接著,奇異的景象猶如畫卷一般緩緩展開了。以緊緊擁抱的顏菲兒與丁逸為中心,無數奇異的景象紛至遝來,將兩人緊緊圍繞,他們再一次走進了共同創造的山河鏡世界。他們依然站在那片水平如鏡的湖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