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逸道:“這就是代價啊,因名人的光環而受追捧得到豐厚的回報,而本身也被這種光環所束縛,身不由己。隻要任何與他們相關的事情,都會迅速變成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稱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可拋開這些光環之後,還剩下什麼?誰人不結婚,誰人不生子,哪個不努力為自己的生存賺取資本?而這些在正常不過的事,卻變成了某些人利用的工具。”
“或者被利用的這些人,反倒正在享受這種利用,而他們自己也因此而得利。”楊濟時淡淡道:“以世事言之,這眾生百態的心思其實也簡單:明星又如何,他的那些破事我不也知道嗎?”
“可這樣卻傷害了無辜的人。”
“病有群性,也有社會性,算起來,這也算是社會情誌病吧。那隻是因為你自己被傷害而已,若是事不關己,想必你也不會介意去八卦一下某些名人的某些事情吧?嗬嗬,自己沒有被這病傷及時,對於別的患者也許有可憐,也許會感歎醫生的不作為;而當自己也為病所困時,你與那些抱怨醫者不作為之人,有什麼區別嗎?若你身有不治之症,你是不是能安然自處,洗心以養身?魔境正心之偏,你需要好好思索了。”
楊濟時的話在丁逸的腦袋裏猶如天雷一般炸響,是啊,隻是因為我自己被這種事傷害,因此才憤憤不平,若是易地而處,隻怕也不介意去看別人的笑話。我傷的別人,別人卻不得傷我,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自己的心態不正是如此嗎?
有的人享受它,因自己得到這種追捧而洋洋自得;有的人痛恨它,因為自己所有私密都不能成為私密。其實心底無私天地寬,自己的路自己走,別人如何,自己實在管不著也無法去管,正如堵一個人的口容易,卻堵不得蒼生悠悠之口。為何痛恨它,因為怕自己做了什麼齷齪事而傷及自己將來的利益;為何享受它,因為這的確能給自己輕鬆地帶來利益,所謂私心,正不外乎如此吧。若心無所偏,行止端正,何必去理會這些?修行人的超脫,不是視而不見,而是無論處在任何境地,其心也不因之而有所勾牽更無所退悔。所謂直指心地,其實也就是這個意思,以顏菲兒之事而言,既然丁逸已經插手,那就應當一管到底而不問其餘,任何事情,都不能動搖這個根本發端。
楊濟時看了一眼低頭沉思的丁逸,道:“徒兒,明白了嗎?”
丁逸鄭而重之地站起來,麵對楊濟時跪下道:“師父,弟子險些墮入魔障,此時已悟自己以往之偏,請師父放心吧。”
楊濟時扶起他道:“其實我對你沒什麼不放心的。你的資質很好,隻是經曆實在太少了,麵對世間萬象需要自覺,盡管你是再來之人,可世事豈能原封不動?所以我一直沒有給你點破,現在你能自己想明白,這當然最好不過了。現在你趕緊去吧,那姑娘隻怕此時也正在苦惱中呢。”
丁逸點點頭,站起身來往外走去,放下了心中執障,陽光也變得明媚了。在大街上人群中,丁逸的神識中隱隱約約感覺到了某些人若有若無的關注,要看你就看吧。我心已然超脫,你們何時能明白呢?
來到顏菲兒的房間外頭,丁逸像某個角落輕輕揮了一掌,一股淩厲的掌風應手而生,那角落裏一個服務生摸樣的人發出一聲低低的慘叫,狼狽不堪地溜了。丁逸雖然此時心中已然放下,可並不意味著他就什麼都不會做,對於這種以打探別人私密以為自高的人,丁逸遇到了照樣會出手收拾。不要忘了,除了修行人,丁逸此時也是一個武林高手。
而此時,房間裏正傳出顏菲兒打電話的聲音:“西蒙,你怎麼能這樣?”
電話那邊道:“菲兒,我給你十個小時的時間,如果你回來我們就立即訂婚,你還是我的女人,否則的話,我會讓那小子好看的,也會讓你好看的。”
顏菲兒似乎非常生氣:“難道你說的愛我就是這樣嗎?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解除我現在的問題的醫生,你卻落井下石。”
“實話告訴你吧,我也是個男人,我怎麼能容忍我的女人傳出這樣的緋聞?”西蒙似乎有些出離憤怒了:“老子當初是怎麼對你的?媽的,要不是我一手把你捧出來,你他媽現在什麼都不是。臨到頭來,你居然去相信一個江湖騙子,你覺得我會忍下這口氣嗎?你趕緊回來,我已經找到一個國際知名的精神方麵的專家,我陪你去美國,那裏的條件比這破地方好太多了。”
“西蒙,難道你就不考慮我的感受嗎?”顏菲兒此時也氣得發抖:“我都告訴你我沒有病,我沒有生病,你居然……”
“十個小時,記住,你隻有十個小時的時間。隻要你敢不回來,哼,後果你知道的。”說完,電話那頭就被掛了,然後無論顏菲兒怎麼打,都打不通,那邊已經關機了。
丁逸輕輕敲了敲門:“顏小姐,你在嗎?”
顏菲兒開門後,見丁逸微笑著站在門口,眼神中正而平和,渾身上下透出一股莫名的氣息,讓她原本亂糟糟的心境似乎都被這種氣息給撫平了:“丁逸,是你,進來吧。”進屋坐下之後,兩人經曆了短暫的沉默,顏菲兒首先打破平靜:“對不起,給你帶來這些麻煩,我願意……”
丁逸打斷道:“心底無私天地寬,別人說什麼我也管不著。我隻是告訴你,今晚我可以為你施術,消除你的問題了。”
顏菲兒有些驚訝:“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在意這些嗎?”
丁逸聳了聳肩:“在意又如何,不在意又如何?我在意的話,這些狗仔隊就不會弄這些玩意嗎?事情就是事情,我答應幫你,現在是實現我的諾言的時候了,你做一下準備吧。”
顏菲兒聽了丁逸的話,心裏忍不住有些感歎:“為什麼西蒙就不能像他這樣呢?”